“若是章丹兄不愿多言,日后也莫要如此敷衍人才可。”胡霜笑著將沏好的碧蘿春茶遞過去,今日太陽過烈。而她剛才外頭回來,白皙的臉頰處不自覺浮現倆抹緋紅之暈,更襯其本才清秀的臉龐多了幾分艷色。
“豈會。”蘇言抬頭頭來時,目光正好被一只飛在荷花蕊中的蜻蜓給吸引住了目光。
“胡公子,實不相瞞,我們家少爺這是犯了相思之癥。那個就像是你們經常說的那句,叫什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壯也看出了少爺最近幾日的悶悶不樂,連想到前面好幾次跑到茶館二樓中的情形,方才猜測出來的。
“是嗎,那真是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能如此幸運得了章丹兄的愛慕。”臉上帶著笑,手上沏茶的動作卻略斜了斜,導致灑了幾滴外出。
“沒有,胡兄別聽他瞎說。”話雖如此,可這主人的耳根子卻是通紅一片,在明顯不過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夏日炎炎,柳條蔫蔫,芳草萋萋。
擱置了冰塊的房間內涼絲絲的,幾株半開墨荷擱置與白玉瓷瓶內,正散發著淡淡清雅幽香。無風自動的繡牡丹芍藥丹紅金絲畫幔簾無風自動,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陳設之物也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四圍掛著朱紅色短幔。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鑲玉牙床前面放著一個鏤空雕花的象牙腳凳。四盞銀制的燈架,點著高大的蠟燭,把全屋子照得通明。窗欞外倒映折射進來的影影綽綽花影在地氈上移動,銀錯銅鏨蓮瓣寶珠紋的熏爐內的香煙正裊裊不斷的上升。
屋子里內伺候的人都已退下了,偌大奢華的室內只余二人。
“花奴可來了,本宮可是想念花奴許久了。”一座九扇夏日蓮池鴛鴦戲水金色繡的屏風后,一容貌模糊雖看不真切。可依舊能從輪廓處細瞧其美艷的女子對著跪在屏風前的少年郎招手而過。
跪在屏風外的少年郎不是他人,正是何當離。
何當離緊抿了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神色冷漠,透著瀟殺的疏離之意。雙腿如灌了鉛似的長在了身下的艷靡朱瑾花繡毯上。
“花奴怎么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當上了這將軍之位就有著敢同本宮叫板的本事了。”女人嬌媚尖利的聲音至屏風后傳出。
“花奴不敢。”低暗的聲線與之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氛圍內聽不真切,脊背挺直一如求她離去那時,自有一身傲骨。
“既是不敢,何不過來。”女人微微拔高音量,透著幾許不容置喙命令的口吻。
“奴。”何當離的掌心在進來初便早已被自己抓破,刺骨的疼痛方才使她不至于慌亂了手腳。可那后背與鬢角的冷汗卻實實在在的出買了她的內心的真實想法。
因為屏風外站著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她當年的恩人同時也是她伺候過的主子,今年三十有五的——安慧大長公主。
“過來。”安慧大長公主染著殷紅豆蔻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而后細細的劃過。在白凈的臉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細密而麻的血痕,宛如上好的絹面留下了朱砂傾灑,唯美而詭異。
“咯咯咯,幾年不見,花奴生得倒是越發好看了,以后也不知便宜了誰家小子。”一句不知是嗤笑還是冷諷的話至那張嬌艷紅潤的半啟紅唇中吐出。
時光好像總是會善待美人的,就連眼前的安慧大長公主一樣。
自始至終,何當離都一言不發。唇瓣死抿著,任由濃稠的鮮血往下流動,滑過尖細的下巴,掩入深色衣襟,一日當年為了生存爬上床的那時卑微下賤。
康正十五年間,冬。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之大,就連冬日來得都比往年還早,視線隨及之處皆是茫茫雪白一片。整個金陵城銀裝素裹,宛如冰雪砌就之城。
寒冬臘月的天,就連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