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同人說著話的何耀祖若有所感的抬眸往那邊望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足以令何當離全身血液加速凍結。一張即使抹了海棠花膏也遮擋不出蒼白的唇色,還有下意識的落荒而逃。
她知道那人一定是認出她來了,那就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而現在那瘋子既然來了這里,她會不會告訴公子自己以前做過的事。不可以,不允許,要是真的,那樣她會瘋的。
她現在只有公子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公子知道自己那不堪的流膿腐臭的過去。
何耀祖盯著那跑去的小可憐身影,露出陰鷲的笑意。好,當真是好得好,想不到今日來的一趟,居然能讓他撞到這小賤人。
“何兄,你在看什么啊。”正同人說著話的柳安生見人久久不出聲,忍不住詢問道。隨著他方才看起來的地方,只瞧到一個無人的空落落走廊,實在是有些奇怪。
“沒有,只不過是瞧見了一只有趣的小玩意罷了。”有趣得令他恨不得當初掐死她。
不,在掐死之前應該在好好玩弄一番才對。那可是他養了許久的好彘娘呢。
即使逃跑離開后一段時間的何當離,心口還是忍不住瘋狂的砰砰砰直跳。等跑到無人的地方,小腿一軟,徹底癱在了地上,正拍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驚慌不定的瞳孔不時往身后看去,唯恐擔憂會在下一秒,那人突然出現在她身后。
就連現在手腳都還是冰冷一片,嘴皮子上下哆嗦著,就連牙齒都不曾合得上了。后背早已被冷汗嚇得濕漉漉一片,穿在身上極為不舒服的難受。
何當離不知道為什么何耀祖會突然到這種地方,更在這種場合下見到了自己。她只知道若是自己不逃出去,等待她的下場就會和以前一樣,只要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寒毛冷豎,眸中滿是狠戾。
無獨有偶,說來不知是老天故意開的玩笑還是如何。
今晚上何當離伺候的恩客正是何耀祖一行人,恐是連老天爺都存了恨不得弄死她的心。可她身有傲骨,偏偏不能如此輕易從了老天的道。
“耀祖兄,我前面就說了這小美人長得特別好看,你們前面還不信。喏,現在瞧見人了,可是信了。”柳安生是個大嗓門,恨不得囔囔得整個樓里的人都能聽見才好。
“甚好。”何耀祖喝了口杯中薄酒,黑滲滲的目光幽深如狼;“此等顏色倒是罕見,難怪你眼巴巴的一定要我們過來捧場。”
這花奴可不正是他養了幾年的彘娘,一條家養的狗嘛。原以為能離了他會活成什么樣,想不到居然會成了最下等的女支娼一流,說來當真是在適合她不過了。手中原先捏著的白玉胎薄酒杯忽的掉地,應聲而碎。
“還不滾過來伺候,花奴。”最后的花奴二字就像是將人給嚼爛在了肚子里,在混合著腥臭腐爛之物品吐出來一樣。
縱然何當離腳下就跟長了釘子,一張紅唇早已咬出了血。還是逃不開命運給她開的玩笑。
“咦,不過花奴旁邊的碧玉怎么不在?平日里間這倆位可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存在?”同樣是楚香樓中常客的一位公子,蹙著眉頭忍不住出聲道。
“喲,想不到你小子還知道些什么內幕,還不老實交代。”柳安生喝了口上好的梅花酒,哥倆兒好的勾肩搭背。
“自然那點兒事,既然你們想聽,我自然不會吝嗇告訴你們。”說話的是羅顯。見著伺候的人還坐在里頭,便拉著幾人說了不大不小的悄悄話。
而坐在一旁小心伺候著的何當離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瞧見何耀祖的本就陰鷲的臉色徹底黑沉下去,宛如暴風雨欲來,紫香檀木上的酒無意間被碰倒,洇濕了衣袍一角。
其他人也回出幾分味來了,紛紛不再提這個話題。又等過了一會兒,何耀祖不知附在了誰的耳邊說著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