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本當慈悲為懷,阿彌陀佛?!彪S著天藍色帳篷簾子的掀動,刺骨的寒風涌進,驅趕了幾分帳內暖意。首先入目的是干凈素雅的僧袍,一雙潔白不染半分塵埃的白色皂鞋,而后是那張清風霽月的臉。
隨后跟著后面一同進來的是一個年老的阿嬤,身著彩色筒裙,手腕和脖子處佩戴著不少銀飾與羽毛彩石等裝飾物。即使如今滿臉化不開的褶子,可依稀能從中窺探到幾分年輕時的好相貌。
美人在骨不在皮,容顏雖易老,可這骨相永流傳。
還有,鬼祟著躲起來在矮小床鋪塌之下的何當離眼角抽搐的看著不遠處正朝她走來的男人,甚至還覺得牙酸,臉也有點疼,上下的牙槽都快要磨得出了聲。
心里罵了個大艸。
她怎么就同清合這個和尚這么有緣,每次都是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遇見宛如諦仙之人。
甚至說不定還得求對方伸出援手拯救自己與水火之間,只是不知,聯想到上一次不歡而散前她干的那等兒糟心事,她簡直就是無言在面對江東父老。
帳篷中靜悄悄的 ,隨著清合進來后,原先帶路的那名年老婦人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出去。何當離原先緊提起的那顆心,頓時歇下不少,而后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不斷的從神經尾梢傳達著疼意,因著過度的疼意使得倆鬢半垂而下的發絲都濕/濡/得緊貼臉頰倆端,飽滿的紅唇上滿是自己因疼意難忍而咬出的牙印子。
“大師....救我.....。”看著人足漸靠近,而后那雙干凈的白綢云紋皂腳鞋停留在了自己跟前,喃喃出了聲。
原先整張色弱春花的小臉,此刻就像是冬日間被寒風暴雨摧殘過后的白洋茉莉,透著惹人憐惜之色。
“何施主?”清合敏銳的發現了躲藏在床底下之人,掀開外罩的羊絨毛毯,露出里面的全貌。
不大的狹小空間中正死死卷縮著臉色發白,整個人宛如剛從水里撈出來的女子。青灰色的單薄外袍已經被內里浸透而出的血染成了神色,位置有深有淺,就像是開在不同之位置的淫靡之花,詭異得就像開在黃河彼岸的無跟彼岸。
那么的小,那么的弱,好像只要他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完全碾壓而死的螞蟻,又是這么生動富有氣息。
“嘿,大師好巧?!蹦樕系募傩ν钢┯驳墓露龋追Q皮笑肉不笑。
“嘶,疼?!便@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腦袋磕到床邊了,疼得她呲牙咧嘴。又不小心拉扯到背后與肩膀處的大部分傷口面積,好比一陣快過一陣的亂箭攢心。
說實在的自從那日后,何當離不大敢面對清合,甚至是有些避之不及。只是不知避的是人,還是想刻意逃避那日所做之事,正當如今在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況下。
好像每一次相遇都是她最為狼狽不堪的那一幕,而他,高高在上宛如普渡眾生的神靈,令人只覺得若是多看了對方幾眼,那都是對神靈的褻瀆與不敬。
“貧僧還不曾問施主為何在此。”床簾子一掀開,那股子似有似無的濃重血腥味在不斷的往他鼻子里竄,男人半彎下腰,彼此間四目相對,后微蹙眉頭道;“施主可是受傷了?”
“嗯?!奔热蝗艘呀洶l現了,只能破罐子破摔,何況如今的她失血過多的她實在是太需要治療了。否則她擔心自己恐怕活不過這個冬日,就連此刻的四肢都透著冰寒之意。
上下牙槽不知是冷的還是疼的,就連說話時都在打著顫意。
“求大師救我,那日的事在下定會給大師一個交代。我會給大師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我會將自己的身份都一并告訴大師,可好?”何當離昨晚上在黑暗中匆匆包扎的大面積傷口再一次裂開,皮肉沾著硬得凍成鐵塊的衣物。只要稍稍一動,那便是刺骨的疼意,就像有人拿著沾了辣椒醬的鐵片在不時的剮著外露的傷口,堪比切骨燒肺的鉆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