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說好每天來等他的小乞丐怎么就不來了,哪怕是做乞丐都不帶這樣言而無信的。
清合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憤怒,拂袖而去。
那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傍晚。何當離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上下早已沒有一塊好肉,干涸的血撕扯著皮肉與冰冷的破布黏在傷可見骨的肌膚上。身下是已經完全干透了的暗黑血漬,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半死不活,早已出去多進氣少的她。就這么隨意的被扔在空氣不流通的柴房中自生自滅,彼時間,就連動一動手指頭都會牽扯到全身的傷口。疼得她呲牙裂嘴,冷汗漣漣。
牽一而發動全身。
她向來是個最怕疼的,即使是在如何習慣也習慣不了。
喉嚨干涸的似火炙燒,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她不知道那位公子最近幾天還會不會到那個矮矮的墻頭等她,要是那位公子去了,見不到她怎么辦。
他會不會以后都不在來了?認為她是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第四日的時候,少年時期的清合再一次來到了這里,雙眉間盤繞著揮之不去的陰翳之色。
站在墻角不遠處望著那底矮墻角好一會兒,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確定今日那個小乞丐不會在來,或是死在了哪處的時候。方才有幾分氣不順的欲轉身離去。
“公子。”強撐著傷痕累累病體的何當離此刻還發著底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強撐著她走到了這里。
身上還盤繞著即使是風雪都吹不散的濃重血腥味,深色衣襟上,洇濕出一大片深淵無根之花。頭發亂糟糟的結成團散發著油膩惡臭之味,發梢處甚至還能看見殘留而下的暗色血塊。
“對不起公子,是我失約了。”明明并未做過什么約定與承認,可是她的心理卻是愧疚到了極點。
何當離整個人因著傷口感染而發起了熱,此刻混身無力。就連說話的嗓音都蔫蔫得無力,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昏睡過去的姿態,一張臉燒得滿是酡紅之艷。
那么的脆弱與不堪一擊,簡直都不需要伸出手指頭碾死她,都能親眼看著她自行消沉而亡。
“你怎么了。”清合喉結上下滾動,喉嚨難受得有些發緊,指尖微微發顫。
“我沒事,謝謝公子關心。”何當離想強忍著疼痛露出一個笑,可是只是露出了一個猙獰得比鬼哭還難看的笑。身上傷口的強烈疼感一陣強過一陣,似要令她恨不得將這副皮囊給重新換了才好。
“對不起。”低下著亂糟糟的腦袋,再一次喃喃出聲,此刻就連呼吸中都帶著滾燙的難受。整個人昏昏沉沉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失去意識,而后被厚厚的潔白雪花給掩藏,好方便洗去她一身污穢的骯臟。
“你發燒了,怎么沒有去看大夫。”話才一出口,清合也意識到了哪里不對,眉心緊擰著成八字,忽又道;“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好。”聲線細弱得就跟一只命不久矣的小貓崽,那么的輕又那么的細。
清合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像是瘋了,竟然給一個他以前最看不上眼的小乞丐送藥,甚至是屈尊紆貴的盯著人喝下。
何當離大半個身子掛在矮矮的墻頭上,混身軟綿綿得好似沒有半分力氣,就連呼吸出的熱氣都帶著滾燙。視線漸漸有些模糊了,她看見那位如仙人一樣的公子去而赴返,手上還不知道拿著什么東西。
“喝下。”強硬的語氣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苦澀的藥汁強灌進嘴里后,身體倒是好受了幾分,可也僅僅是那么幾分。
“本公子給你買了饅頭,待會兒你自己吃,還有這是藥丸,記得就著熱水一日三餐服用。”清合有些煩躁的將自己買來的東西一股腦的塞到她手里,轉身離去。
等到了第二日的時候,何當離在夜里發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