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扇緊閉的黃梨木雕花繞枝蓮的木門被輕輕推開,發出輕微的‘嘰呀’一聲。
驚得屋內跪坐之人如驚弓之鳥,混身肌肉高度緊繃。
視線最先所及的是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而后是一角玄色暗紋衣袍,白底竹畫金線黑靴,落日余暉籠罩著他周身玉立,仿佛給之渡上一層朦朧而夢幻的淺色金邊。
更是模糊了幾分五官凌厲逼人之氣,淡化了周身華而不卓的威壓之氣,連帶著五官輪廓都柔化了幾分。
何當離的心也在一瞬之間跳到了嗓子眼處,手心緊攥著身下薄衫都變了形。抹了海棠花色的菱花/紅唇緊抿成了一條緊崩的直線,鴉青色睫毛半垂著,遮住內里翻涌而出的恐懼之意,鬢角早已濕/濡一片,后背盡是被冷汗所打濕。
她雖知等下會發生什么,可仍是控制不住惶恐不安到了極點,汗毛倒豎而立,頭皮發麻。
即使現如今開了春,屋內依舊燃著炭火,即使只是著了件蟬絲薄紗。亦不會感受到幾分寒意,白玉美人肚瓷瓶中斜斜橫插著幾枝黃蕊紅梅,正在幽幽的吐露著她的雅香。
紅木雕花窗欞外的寒風還在肆虐的咆哮著,絲毫不顧及如今已是萬物復蘇的春日之景。
室內靜悄悄,除了男子走動的腳步聲外再無他音。可唯獨何當離近得仿佛能聽到了自己的慌張到了急促的心跳聲,還有來自命運齒輪的審判。
“別怕,放輕松,孤不會傷了你。”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與不安惶恐,并未馬上靠近,而是走到桌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將其遞過去。
“喝些水會好一些。”刻意放輕的語調似乎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可也僅限于此。
何當離哆嗦著手接過,就連上下牙齒都在極力控制著不再打顫,隨即感覺到身旁的位置凹陷下一塊。周身彌漫著男人身上獨屬的龍涎香,她說不出那是種什么感覺,只是厭惡又感到無盡的惶恐。
更多的是對于自身那種弱小,無能,卑微的可憐與可恨的無能為力。
她認識這個男人,那天從皚皚雪地中走來的男人。
水她并未喝,只是象征性的置于唇邊稍微觸碰了下,滋潤了下干涸的唇罷了。
有些事該來的總會來,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何況不是有句俗話說得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秋香色流蘇惠子微微晃動,相互碰撞而纏繞,又似繾綣纏繞不舍。
“花奴可是在怕孤。”崔瀾略帶著薄繭的手,曖昧繾綣的撫摸上她這張今日特意著了淡妝,越顯嫵媚的精致小臉。
就像江南三月枝椏上顫顫而盛的嬌艷碧桃,帶著微濕水意。又嬌又媚,卻又多了幾分令人想摧殘的粗暴之美。
更想著看著這朵原先還應當長在枝椏上的花骨朵,被強行采摘而下,在自己跟前提前開放的美景一樣。
崔瀾想,許是他一生的暴戾與變態因子都在此小人身上發揮表現的淋漓盡致。
何當離搖了搖頭,僵硬的動了動因著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已經有些腿腳發麻的腳,將那白瓷墨花杯盞置于一旁。而后半抿的唇站了起來,雙手無措的交纏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童。
“奴伺候公子。”她并未學習過什么伺候人的活計,只是以前幫著公子更衣久了的熟能生巧。更多的是她有種發自內心的沭怕眼前這個男人,不止是來自靈魂深處,還有肉體。
“花奴不必怕孤,孤不會做什么。”崔瀾雙腿跨坐在床邊,眼色復雜到了極點,那手卻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撫摸了她今日未曾束起的滿頭墨發。游走在手心中又細又軟,就像初見時,她的那雙澄凈如水洗過的瞳孔一樣。
常言都道頭發細的人心眼多,可唯獨眼前小人就像是一眼就能望過頭的白紙一樣,簡單易懂。
“奴并未怕公子,奴只是想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