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居住的院落是府中最大最美一處,夏日白鳥朱荷引畫橈,垂楊影里見紅橋。冬日羅浮仙子醉春風,玉骨冰肌暈淺紅。一味清香消不盡,幾回飛夢錦云中。
“不知長公主喚奴來雖為何事。”人在進去時,總是需要將自己帶來的干凈室內軟鞋換上才得以入內,唯恐擔心原先走來時穿過的鞋子帶了灰塵,會污了里頭的地。
粉白珍珠白玉雕花而成的珠簾隨著人掀簾進來走動時,總會在不經意間相互碰撞,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何當離在離牡丹金絲紅木屏風往跪地而下,眼眸半垂。
“難不成本宮無事就不能喚花奴前來了嗎。”不答反問,透著幾分罕見的陰戾之氣。
“奴不是這個意思,還請公主恕罪。”誠然像何當離說的那樣,有時候跪久了,就連膝蓋骨都軟了。
“那花奴是什么意思,不防說來給本宮聽聽。”突然加重的音量使得本跪在地上的何當離后背冷汗?jié)i漣,惶恐不安得連舌尖都咬破了,嘗到其中濃重的鐵繡之味。
“奴...奴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因奴就是長公主殿下養(yǎng)的一條狗,既是狗,自然無論何時只要是主人心情來了都總能逗上那么一下。而奴身為狗,自然得要時時刻刻討主人的歡心才是....。”何當離只覺得自己好似是要連自己舌頭都快要咬斷了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只能低頭磕頭。
掌心中早已滲出了汗?jié)n,滑溜溜的連物都要抓不緊的濕/潤感,無端令她連呼吸都刻意下意識屏住了。
“嘖,花奴這張嘴慣會說些討本宮歡心的,本宮也非那等喜藏著掖著不說還讓人猜的人。”話雖如此,可說話時,還是忍不住停頓了半句,方才紅唇微揚,露出一抹略顯殘忍的笑意,道;“是這樣的,明日那位貴人說是會派人接你到嶺南一帶避暑一段時間,花奴可曾歡喜。”
清風從半開的紅木雕花窗欞飄進,帶著獨屬于夏日清荷的淡雅之香。
“奴可否拒絕。”她并為思慮太久,而是在對方話落時便搖頭拒絕,眼眸中呈現的滿是死灰之色,更多的無力爭奪半分的恐懼。
明知是不可能會成功的事情,可是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把,即使機會渺小到無。可是只有自己努力過了,到頭來還是失敗都如何比最初,毫不抵抗的任人宰割要上好幾分。
何況她是個人,不是一個隨手可贈送的物什。
她絕對,絕對不要離開公主府半步。因為在她現如今還沒有半分自保的狀態(tài)下,若是到了外面,即使是遭遇到了什么事,都沒有半分自保的能力,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奴不想離開長公主府,更不想離開長公主,奴身為長公主的狗自然是得要做到每日來長公主面前為其逗趣,以求長公主一笑,奴這條狗才覺得有人生存下去的動力。可是若是長公主不再需要奴這條狗了,奴才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才對。”對頭重重磕了倆頭,沉悶得聲響似夏日雷轟。
“是嗎?”安惠大長公主輕搖了搖手中牡丹仕女紅梅蒲扇,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不容人止喙半分的強硬口吻;“可是本宮都已經同人約定好了。”
“花奴需知,做人要言而有信,莫要食言而肥。本宮有些乏了。”輕飄飄的一句話,早已宣判了她的死刑,連徒然掙扎的力度都不曾給予半分。
說著,竟是已經有些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也是確定要將此事板上釘釘,容不得半分更改。
“奴告退。”短短三字,不知咽下多少苦澀難堪,眉眼半垂著,遮住了死灰的黑暗之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腳步沉重若千斤,喉嚨發(fā)堵的,就連前面那句話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今日的天好像格外的冷,就連陽光都溫暖不了她的內心半分。
即使在如何,在天微微亮時,一身男裝,打扮成個小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