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天黑后蘇言才拖著滿身的疲憊,憤怒與惶恐不安回到洛陽。手上的人還在不斷的尋找著何當(dāng)離的下落,甚至請了不少人暗地探查,唯獨不能驚動官府半分,否則到時等來的不知是何等災(zāi)難。
甚至還會一不小心暴露出阿離的身份,那么那時,引來的何止麻煩二字可言。
只是才在他剛進城之時,便有蘇家人來請他回蘇府住家一趟。
偌大蘇府中,此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王爺今日來臨,當(dāng)真是令我們蘇府滿門蓬蓽生輝?!睘槭椎奶K老爺請人上座,下首依次是自己的倆位兒子。
“蘇老爺過言了,本王今日前來不過是有事相尋貴府三公子?!眮碓L的男子身著玄色律紫團花繭綢袍子,頭帶紫玉冠,腰佩白玉帶,滿身貴不可言,令人心生臣服之意。
“可是我家三兒因著何事惹了王爺不快,若是當(dāng)真有此事,老夫還請待那不孝的小兒子給王爺賠罪了?!碧K老爺自詡見過不少達官貴人與皇親國戚,卻皆無此人氣勢來得令人壓迫,甚至是俯首稱臣。
“非也,只是本王今日前來想同貴府的三少爺討要一人罷了?!倍潭涛迥曛?,崔瀾看起來比之以前蒼老師了不少,鬢角白發(fā)叢生,久居上位殺伐果斷之氣更是令人不怒自威。
崔瀾只是同蘇府眾人寒暄幾句,后聽見屬下來報,說是蘇言回來了。
蘇老爺自然明白王爺是和他這小兒子有事相商,遂將人全部退了下去。只想心里不知是喜是憂。
蘇言匆匆趕回來時,并不知府中來的是何人,來傳話的人只道;‘府中來了位貴人,指名著說要見三少爺,故老爺特讓小的到城門口候之。’
蘇言不疑有之,只是越等靠近最里頭的宅落時。心下越發(fā)不安,唯恐里頭有何食人之物。
“還請三少爺盡快進去,免得教貴人久等了?!蹦切P說完后,在轉(zhuǎn)個身人便消失不見了。
蘇言本就沉如谷底的那顆心,更是涼得個徹底,若是還不明白所來何人,或是因何而來,那恐才真真是個傻的。
用以接待貴客的蘇府正廳此刻靜悄悄的,連微風(fēng)拂過花枝花葉花瓣的簌簌之音都清晰可見。銀輝色的月光籠罩在大地之下,將人的影子拉得詭異而扭曲,帶著別樣的美感。
“蘇典籍倒是讓朕好等啊?!鄙ひ舻统恋镁拖袷浅科痃姽闹?,威壓之勢尤甚。
只見月色沐浴下,轉(zhuǎn)過來一張令人再無熟悉不過,如刀削五官的臉。還有那雙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鋒利眉眼。
“草民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言自然能認(rèn)得出上首之人為何人,拂袍下跪,高呼萬歲。
只是上下牙槽磨得發(fā)出細(xì)微聲響,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傷了龍體,到時他們蘇家因他一人而獲罪全家。
“蘇典籍無需多禮,朕只問你一句,阿離可否在你這里。”厲聲咬字,一字一句滿是壓抑的云層翻滾之怒。
崔瀾今日前來并非敘舊,而是有著在明確不過的目標(biāo),視線鋒利如刀割,一寸一寸的審視著跪地之人。
他實在是太渴望見到那人了,可是這整整五年中,她竟然吝嗇得連他的夢都鮮少入內(nèi),許還是在恨他的緣故,可是她怎么敢?。?!
跪在地上,久久不得叫起的蘇言嘴里滿是苦澀之意,掩藏在寬大云紋袖袍下的拳頭捏得緊緊張的,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異物給堵住了一樣難受得發(fā)慌,半垂的眼眸中滿是深沉翻滾的陰鷲之色。
他應(yīng)該怎么說,說人早上還在自己身邊,可是在正午之時因著他的愚蠢與不作為而被賊人所截,現(xiàn)在人下落不明。
時間在這短暫的等待中好像過了許久,又從不曾遠去半分。
“回稟陛下,那人如今不在草民身側(cè)?!比穗m是跪在地上,可那身版挺直得就像一顆肆虐風(fēng)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