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離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一塊任人宰割的魚肉。腦袋開始足漸放空,想要努力逃避這里所有的一切,手心緊張得早已冒汗,鬢角濕/濡一片。
她不喜歡這里,更不喜歡里面給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窒息般的空氣。
甚至給她一種,她即將是一個瀕臨溺水而亡之人,只要逃離這里,到外面,扯著領子,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才可能活過來。
檐下的大紅色牡丹花瓣落了幾片,清風拂過,吹落了滿地緋紅之艷,帶動清幽芳香許許。
“阿離不怕,夫君會永遠陪著你的,無論在什么時候”沉香緊緊握住她的手,沖她安撫性一笑,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開阿離的手,絕對不會。
即使下一刻馬上就要粉身碎骨,墮落萬劫不復之地。可,此刻的這一秒他還依舊緊緊握住阿離的手,這便足矣。
何當離覺得此時此刻能給自己安全感的人,好像只有眼前的騙子了。畢竟那倆個男人她都不喜歡,甚至是從骨子里透著害怕與恐懼之色,雖然她也不喜歡騙子,可是更討厭那倆個看起來衣冠楚楚,端坐高位的男人。
她不喜歡他們,她只希望相公能快點過來找她。
帶她走,帶她回家,她不要在待在這里了。
事情好像到了最后并沒有任何實踐性的進展,沉香被關了起來,她也被關了起來。
只不過待遇卻是天差地別的不同,一個是柴房,一個是閨房。
何當離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床沿邊發呆,手心中放著一朵不知何時新揪下花枝的牡丹花,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意雕花百合圓木桌上擺放著未曾動過一口的吃食,任由其余溫散盡,香味消弭于天地。
白瓷美人花瓶中今晨新折的一枝嬌艷牡丹花,此刻看來倒是有了幾分蔫蔫之色,不復初見之姿。就如同是她一樣,被禁錮得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半開的雕桃花瓣窗棱半空著,不時從外飄進來幾縷帶著淡雅花香的清風。
緊閉的黃梨木雕花門很快被人推開,而后走進的是今日在大廳上坐著的男人之一。
一個她不認識,卻同樣令她從骨子里透著恐懼與害怕的男人,身子不知為何,何當離竟是不受控制的微微發著顫,更往里頭縮了縮。雪白貝齒死死咬著下唇,等嘗到口腔中彌漫的淡淡鐵銹之氣時,才有了那么幾分可悲的安全感。
等她想拼命回想起什么的時候,腦袋就像是有人拿著針扎她后的那種鉆心刺骨的疼,可是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一張臉因著過分疼痛,泛起了煞白一色,一雙秀眉更是緊蹙成了一字。
一雙瀲滟的狹長鳳眼,更是氤氳著朦朧霧氣,眉梢間就像是被人無意用海棠花汁給暈染上了片片緋紅之艷,青絲未束,就任由卻乖巧柔順的披散在后,襯得一張瓷白小臉瑩潤如玉,更添清媚。
比之在正堂中初見時,沒有半分生命的精致瓷娃娃,此刻竟是多了幾分生氣。
在外站了許久,好不容易平復著內心狂喜之態的崔瀾唯恐擔心自己會嚇到她,就連進來后的腳步都刻意放輕了許多。可是還是嚇到了那只小可憐蟲,心里頭難受得就像是有只無形的大手,在緊緊攥住他的心臟口,好似下一秒就要徹底捏暴開來。
可是更多的,卻被男人天生的劣根性給強壓而下。
不過短短五年,花奴顏色生得更艷了,比之當年多了抹說不清道不明,卻意外令人著迷的味道。本就嬌艷的牡丹,經過男人長久的澆灌,就連骨子和血液中都流淌著勾人的媚。
若是以前是一株國色天香的牡丹,那么現在應當是修煉成精的牡丹花妖,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緊緊吸引著男人的目光。
“阿離,是我,你還記得我嗎?”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刻意放緩了幾個度,繾綣眷戀得滿是情人間的依偎相纏。又似一口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