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餐廳借助著蠟光,才有了微弱的光亮。
雞肉、牛排、面包以及新鮮的水果,整齊地擺放在桌面上。
每人面前半杯紅酒,紅色的粘稠液體如同鮮血,盡管有人一飲而盡,但杯壁上依然掛著香醇的酒汁。
這一頓晚餐,就如同最后的晚宴,每個人都盡量保持著克制,整個餐廳充滿了一股言明的壓抑。
泰貝莎自認為是這些人中的異類,哪怕已經被貝克鑒定她所佩戴的飾品,是巴利圖里王親傳的吊墜,依然不能讓她融入到這個團體。
除非,她真的以為,她與這些人完全一樣。
平日里,那些不可一世的“暗色之翼”成員,此刻,也如泰貝莎一樣,臉上略有緊繃,至于他們的內心如何,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突然,泰貝莎的耳邊傳來翅膀扇動氣流的聲音,她還未來得及回頭,便感到一只黑色的鴿子突然從她的耳邊掠過,落在克萊夫面前的餐桌上。
暗色之翼所有人的目光隨即聚焦在鴿子上,因倫多則揉著下巴,眼睛有些走神。
克萊夫取下鴿腿上的紙條,快速瞄了一眼,緊繃的神色很快舒展開來。
“怎么了?”希克斯見克萊夫放下紙條,小聲問道。
“皇家騎士團已經出動,兵分兩路……不過,他們去的是另外兩個地方。”克萊夫嘴角微翹。
“那兩個地方有替死鬼嗎?”
“放心,我都安排妥當了……不僅有替死鬼,我還將那名女勇者留在了那里。只要他們去過那兩個地方,我們就完全擺脫了嫌疑。‘暗色之翼’依然還在,地下拍賣會照舊進行。”克萊夫高舉酒杯,“一次失敗不是失敗,一次的勝利也絕非勝利。這次行動盡管失敗,但我們依然埋下了種子——貴族對卡赫應該有了敵視。接著,就看法庫公國如何被撕裂了。”
泰貝莎被迫拿起酒杯,像其他人那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盡管如此,那些貴族也不應該去圍堵博澤悉宮,安德莉亞那個女人對貴族產生了懷疑,抓到了很多貴族,否則,我們也不用狼狽地躲在這個地方。”希克斯陰沉著臉。
“這個地方怎么了?地方偏僻,有傭人、有廚師、有酒窖……面積也比夠大,藏下七個人毫不費力。”因倫斯晃著酒杯,輕描淡寫。
并沒有什么大事值得他去煩惱,他在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享受。
“也有很多死尸。”“無面”低聲說道。
“無面”在這時,已經摘掉了面具,是一個年紀大約有四十歲的白面男人,看起來極為斯文,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武力。
也對,這個組織最看的不是武力,而是血統,接下來就是錢。
當然,在雙方對峙、甚至單純陷入矛盾的時候,武力便成為了決定性的因素。
金錢也好、血脈也好,全部成為了無根之萍。
比如此刻,“無面”在說完話后,便低下了頭,他不敢直視因倫多。
因倫多的武力比他強太多了。
“死尸怎么了?”因倫多反問道,“之所以會有這么多死尸,不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嗎?盡管有些瘆人,但你也不能否認,這里比其他地方更有安全感,對吧?”
“無面”硬著頭皮點下了頭。
其他不說,坐在這里確實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一是,地方偏僻;二是,這里確實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以保護他們。
“既然如此,大家就盡情想用晚餐吧?”克萊爾瞇起眼睛,“我們的路還很長,這里不是我們的終點,而是。”
克萊爾的一番話讓除泰貝莎外的人,放下了沉重的心情,臉上也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下面……就拜托大家了。”克萊爾舉起酒杯,“祝大家今天能有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