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在沒有被扒皮放下油鍋之時,我四哥一出英雄救美,終于讓我逃離了珺瀲的魔爪。
只是珺瀲此人有仇必報,經此已厭惡我入骨,若是再被他逮到了,我怕是必入他口腹。
獨身聽窗外雨朦朧,妝臺前淺畫素眉,只是未安然執起筆,牽扯動的傷口仍隱隱作痛。是以,以妝面遮上丑陋鞭痕難上加難……
我想起珺瀲說,我辜負了他。又想起,席瑜說,我也辜負了他。我果真是個差勁的妖。
若此名傳揚出去,必會惹得史官洋洋灑灑寫下背恩負意四字,來評定我的一生。
四哥安頓我在隱仙觀中,沒有一日不在心疼受了不少傷的我。
在他懷中便覺世間太平,他嘆氣嘆得我心七上八下,對我叮囑道:“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著。”
安神香入鼻,就像懶懶醒來的幽曇,喚起泯沒了躁郁的心緒。
眼皮子似是比磐石還重。我抹了抹鼻,這幽曇之香叫我如足陷綿花,我深知太過舒服和沉淪是不好的前兆。
不過我還是入了這不好的前兆里。
待我睜眼掐了自己,暗道罪過。此時卻見自己處于陌生的床榻之上。
莫不是四哥沒跟我打招呼便把我安頓在此?
伸手挑開眼前之床簾,晨光四射,雖不是太過刺眼,卻惹得我雙眼迷離。
我輕咳一聲,不遠處幾個侍女驚了驚,見我醒來便跪身拜了拜。“殿下福安!”
無辜受人跪拜恐要折壽,我茫茫然不知所以之際,侍女們恭恭敬敬服侍我起床,我有手卻用不到。
受寵若驚。
“殿下,可要喚后妃來服侍您?”
我握著茶杯的手抖了一抖,故作矜持鎮定抿了那么一口后。我曉得了,我八成是在做夢。
做夢把自己夢成皇帝,我實在太過厚臉皮,不過這夢舒坦得很,若以后多做這樣的夢,我免不了一日中有半日美美臥在榻上。
這一激動,一股氣上來,我安耐不住嗆得死去活來。侍女們給我端湯送藥麻利得緊,一系列過程了如指掌一般。
這時夢中我心情愈加郁結,皺眉愁目,拖著寬大華錦之袍,環顧這四方龍盞鳳燭。
我不知自己心中愁悶從何而來,郁郁無源頭,門廊中的銅柱摸起來冰涼透骨。
“世間繁華百態,更有勝名之景,我卻獨困于此。可笑!”
搖頭笑了笑。身邊侍女們見此也無甚驚怪,怕是聽慣了我這般哀怨。
“殿下,可是不想要自己的身子了?”身后突兀現一聲。此聲熟悉,我心撩動。
果真是席瑜那廝,不過他這一身穿得正經**,面上是一派少年青澀模樣,周身氣質卻嚴肅凜然。此番樣子不是我印象中的。
他勸我回去躺在榻上,規規矩矩得喝藥修養。我心想席瑜莫不是我夢中的妃子,哎呀呀,實在叫我心花怒放,真怕自己笑醒了。
席瑜執起我細手,十分細心把了個脈。隨后他舒坦呼氣。不過他沒舒坦多久,又將我疑望。
心忽一皺緊,暗想不妙,這一望在夢中我眼中似是平常事。
如同我日日做怪闖禍,父親給我擦完屁股跑來責怪我時的神情。恨我不爭氣卻又無奈。我對此熟悉親切。
“昨日,殿下為何做那種事?同八歲大的小殿下爭一盤醋魚?”
倒像是我會干出來的事,無甚驚怪。
夢中我撓頭一番,欲想法子躲過他的責怪。
“瑜卿糊涂了,本宮要什么沒有,覬覦小兒嘴中之食?”我二郎腿一翹,對此挑眉表示不屑。
“傳出去我臉面還要不要了?”
只是夢中我記憶中,這等同小兒搶食,翻墻爬樹,敲鑼打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