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再細(xì)瞧這眼前男子,臉皮子細(xì)膩,五官有著端莊之感,看起來也就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我叫一聲大伯實在不妥。
若是要磕頭認(rèn)錯的話,這坑洼的泥地怕是要磕破我額頭。
他扯了扯嘴角,臉皮子僵硬,沒有難為我。吞了口水解了渴,對我道“原來是師妹啊。”
我之心驚了驚。
“我叫行流月的時候,也在恒山過了幾年。”
我點點頭,積極跟他套近乎“原來是行師兄,久聞大名!”
實際上我沒聽說過此人。我扯出欽佩之笑容。
“你也是來要我的天蠶絲的?”他好像是問慣了這話。
我點點頭,差點把頭點下來。他二話不說,掏出自己白嫩的手來,不客氣道“給錢,有多少給多少。”
我腦瓜子沒有細(xì)想,這便掏出鼓囊囊的錢袋來。他接過后,我便想到,他這生意想必掙不少錢,怎還這么副家徒四壁的模樣。
他見我心酸模樣,心有領(lǐng)會,搖頭嘆了嘆。解釋道“我不久前還是富甲一方,不甚在意錢的。做這生意也是看人,有稀寶的留下稀寶。”
“雖貪但是有原則。”
“上次有個美人來同我交易,我看上他絕妙的皮囊,欲留下他。”
我嚼著指頭認(rèn)真聽著,覺得有些熟悉。
“哪知他禁不住我調(diào)戲,欲要搶奪了我的天蠶,他的侍從們侵略了我的家財,強占了我的稀寶。”
“搜不出我的天蠶,要搜我身。我誓死不從、守住清白身”
他眼中含著霧氣,面容委屈至極,呲牙悲憤。我聽著心中再次心酸,可憐他坎坷命途。
我安慰了他一番,他這么會賺錢,以后定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他擦了擦眼角霧氣,心緒安定了些。
我等他取來蠶絲交給我,不過他同我說道。
“天蠶以噬血而存活,吐一縷絲便得噬血。”
“我現(xiàn)下也無存下的蠶絲了。取你的血一用,你應(yīng)無異議吧?”
他淡淡道。
不過一刻,他就擺好了取血的器皿。我點點頭。
養(yǎng)一只蠶,想來也不需要太多血,只當(dāng)是平常磕破了皮流掉了點血漬。
不知他已經(jīng)抽了多少血,我躺在床榻上愈來愈昏不禁睡了過去。存留的意識感覺到,他又戳破了我的皮囊再放出血液,體內(nèi)的血不斷涌動入器皿之中。
原來放血實在傷筋動骨、腰酸背痛,我吃了這一次苦頭,以后可不會再想放血。還好得來一把天蠶絲,可換得哥哥之歡心。
我掌中之天蠶絲惹得小廝驚呼一聲,我難免有些嘚瑟,趕緊招呼他交給哥哥。
他高興之余,見我面色蒼白,體力不佳,便關(guān)心一問。
我不置可否揮了揮手,穩(wěn)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扯出一笑同他道。
“無甚關(guān)緊,不過放了些血。多吃些補補就好了。”
他身子一怔,眉眼露出憂愁,似是擔(dān)憂我。我轉(zhuǎn)念一想,再囑咐他道“莫要告訴哥哥,他白擔(dān)心就不好了。”
他臉皮子很是僵硬,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靜靜躺在床榻上睡了一夜,夢中二姐穿著嫁衣,淺笑模樣十分動人,她曾跟我說過,有情之人不分彼此,她最掛念的是自己夫君能平安一世。三哥曾描了幅二姐和君主的圖像上奉,受到了褒獎。
這時一道曠古清幽的琴聲傳來,挑動情絲,我不禁亂了神。
窗口一陣窸窣聲響,我睜了眼,望見窗外一竄動的鳥影。起了身子,捉來這只鳥,取下它腳上紙條。
琴聲伴在我耳旁,月光如酒,不知哪個人耗著燈油,獨品指下閑悠。想到此,我淺淺一笑。
湊近了燈盞,我看清了紙上之字
身陷囹圄。
我不禁心咯噔一下,眉頭難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