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你在遠方過上了自己理想的生活,有一個美麗善良的妻子,有一個幸福的小家,沒想到,你的經歷會如此的坎坷。這次回來,你有什么打算?”吳道對闞文遠說。
“米娜離開的那天夜上,我就想好了,要離開西北,回齊城來,就守在父母身邊,哪里都不去了。對了,吳老師,你這些年生活怎樣?”闞文遠說。
“我的生活還不如你,你至少還曾擁有過詩和遠方,擁有過愛情。我雖然表面上有一個完整的家,有妻子,有孩子,但實際上我什么都沒有。
剛才的時候,我和你說起過,我在讀研究生的時候,曾經遇到了一個林徽因那樣的才女,其實在見到那個女孩的第一面,我就愛上了她。后來她嫁給了別人,到今天我也沒有忘記她。
我還愛上過學校里一個老師,前些年她也從我的身邊離開了。后來,我才和現在的妻子施青青結婚。我和施青青之間沒有愛情,我倉促和她結婚,是為了滿足我爺爺生前最后的愿望。
以前,我告訴你不要瞻前顧后,要勇往直前,然而我自己從來就沒有做到過。”
“我記得你們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其實,那個孩子并不是我親生的。我和施青青結婚以前,她就已經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雖然如此,但經過了這么多年,我早已經忽略了他是不是我親生的。孩子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并沒有血緣關系。”
“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也許就是性格決定命運吧。我的研究生導師田老師在年輕的時候也是意氣風發,追尋理想和愛情,最終也沒有獲得想要的幸福,孤獨一生。據說,他退休以后去了法國。
我常常會想,我們都是舞臺上的演員,自以為劇本都是自己寫的,所有的劇情都是自己選擇的,然而導演卻不是我們,是那個看不見的導演在左右著我們的人生。就像是俄狄浦斯,不論如何都難逃命運的捉弄。
正是在這種日復一日的苦悶中,我的頭發才迅速變白了。”
“我們都是悲劇的主人公。”
“這就是命運。”
“吳老師,你這是要去哪兒,將來有什么打算?”
“我來濟州是出差的。將來沒什么打算,過一天算一天吧。倒是你,不應該這么消沉下去,人生的路還很長,你也還會遇到喜歡的人,應該再結婚。”
“我不打算結婚了,沒有人能代替米娜。她為了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犧牲,最終慘死,我就是有三輩子也償還不了她這份愛。
吳老師,我上大學時得到了你很多的教誨,受益很多。在我看來,你的問題并不復雜,既然你的婚姻并不幸福,孩子又不是親生的,為什么不離婚呢?”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生活并不是那么簡單。”
“要我說,并不是生活太復雜,而是老師你把問題想得太復雜了。不去嘗試,又怎么會知道一定不會有好的結局呢?”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應該去嘗試一下。”
“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齊城了。”
“有緣再見。”
在濟州出差的三天里,闞文遠說的話在吳道的耳邊久久不散。他終于下定決心,要向施青青提出離婚。吳道一遍一遍地想,該如何對施青青說離婚的事情,施青青會不會同意,她會說什么樣的話。
甚至在吳道的夢里,出現的也是他和施青青面對面說離婚的場面。在夢中,吳道對施青青說:
“青青,我們離婚吧。”
“為什么要離婚,因為我沒有文化嗎?”施青青說。
“不是。”
“那你是嫌棄我結婚前和別人同居過嗎?”
“不是。”
“那你就是嫌棄吳亦生不是你的孩子,嫌棄我沒有給你生一個親生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