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這幅就是你收的鄭板橋《衙齋聽竹圖》?我倒要看看它是什么水平。”謝老這時候朝正墻上掛著的一幅畫走過去,很有興趣的樣子。
柳云飛雖然才剛打了眼,不過,幾位老人家沒人因此而看輕他,都知道,他的水平,在年輕一輩是數一數二的,不然柳老也不會在老友面前夸出口。
鄭板橋擅畫蘭、竹、石,他曾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還曾題詩“有蘭有竹有石,有香有節有骨”。他筆下的畫,體貌疏朗、風格勁健,多不亂,少不疏,脫盡時習,秀勁絕倫。
他的畫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每畫必題以詩,有題必佳,詩畫映照,無限拓展畫面的廣度,而且題詩必為自創,精心創作的作品中,很少有畫不題詩的。
另外,鄭板橋的書法也很有特點,他自稱“六分半書”,人稱“板橋體”。“六分半”書,就是在一種隸書中摻雜了楷,行、篆、草等別的書體。
他能將大小、長短、方圓、肥瘦、疏密錯落穿插,如“亂石鋪街”,縱放中含著規矩。看似隨筆揮灑,整體觀之卻產生跳躍靈動的節奏感。
作為“揚州八怪”之一,他不但行為怪,書法也怪,這是他的一大風格,而且還要對書法極為有造詣才能寫得出來,也就增加了他畫作的仿作難度。
“讓幾位老爺子見笑了。”柳云飛那個尷尬,打眼就算了,還剛好被幾位老人家撞見,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只恨當時沒直接將它丟垃圾堆里。
“這是一幅仿品,水平確實挺高的,要不是知根知底,還真可能會看漏。”幾位老人家認真觀察了一會,都露出贊嘆之色。
仿品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假貨,但是,仿品和贗品,是兩個絕不相同的概念。
贗品是百分百的假貨,是原作的復制品乃至印刷品,大多粗制濫造,毫無收藏價值和藝術價值。有一些甚至是作假者憑空想象出來的臆造之物,根本沒有原型。
而仿品,則是作者懷著學習的心態、懷著崇敬之情,臨摹古人先賢的作品,它從用材、形體、工藝、風格上,都要與真品保持一致,以求形神合一。
其實,所有的畫家,基本都臨摹過古畫,臨摹,是學習中國畫的一個過程,這些人,大都有較好的文化修養,并以學習筆墨為目的,他們的作品,也大多都具有收藏價值。
就像張大千臨摹石濤和八大山人的畫,也可以以假亂真,也是仿品,但是他依然是張大千的真跡,依然價值巨大。
而且真正意義的仿品,都會光明正大標出來,不會遮遮掩掩以假亂真。像現在許多古玩店里賣的高仿品,就并不算騙人。
所以,許多仿品,都會有臨摹者留下的獨特標記,以示區別真品。
這幅《衙齋聽竹圖》,就算不上真正的仿品,它只是以此種手法來進行坑蒙拐騙、牟取利益而已,沒有臨摹者的標記,只是無名小卒的作品,幾乎不會有人收藏。
另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保護原作、繼承傳統、提高技藝、擴大影響,比如各種版本的《蘭亭序》就是一個例子。
還有中國十大傳世名作中的《洛神賦》、《女史箴圖》、《韓熙載夜宴圖》等,就是在原作泯沒的情況下,靠臨摹復制才得以保存至今的。
現在博物館中,宋代以前的畫,留存到現在的真跡幾乎沒有,我們能夠看到的顧愷之、張萱、周昉等等的畫,基本都是后世臨摹的,也就是仿品。
但是現在,這些仿品的價值一樣的高,一樣是國寶級文物。
“我這里有一幅鄭板橋的真跡,幾位前輩,不如指點指點吧?”這時候,羅元行在桌子上打開一幅書畫,向幾位老人家說道。
這是他今天準備送給柳云飛的一份禮物,因此,之前他們才會討論起鄭板橋,柳云飛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