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帶著大部隊悠悠趕到馬頰河邊,此時她已經接到獲勝的消息,顯得心情極好,只是部隊里傷員太多,行動速度一直提不起來。
既然已經肅清了棣州之敵,唐琪命令斥候,帶著虎符拓片去找大帥霍子珍,請求下一步作戰計劃。
斥候們已經走了,一個往返最少也要三日,唐琪也不著急,顯得悠然自得。
她來到馬頰河邊的時候,尸體已經被填埋,傷者被放到樹林里救治,一些受傷的敵軍,被沒收了武器鎧甲,用繩子捆綁在一起,等待長官發落,大約有二十多個人,各個掛彩,有的還是重傷號。
從戰報上看,就知道這一戰很慘烈,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當唐琪來到現場,還是覺得一陣凄涼。不禁緊了緊鼻子。
“唐淵哪去了?”
唐琪四下看了看。
典梼道:“唐淵胳膊受傷,正在接受醫治。”
“重不重?”
典梼遲疑了一下:“我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重重包圍。幸虧他們堅持到了最后,否則就算我趕來,也未必有用了。”
唐琪點了點頭,讓典梼帶路,她打算去看一看這幫英勇的將士們。
剛走進樹林里,就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尸體,橫在樹下。這人體格極魁梧,即便是臉朝下趴在地上,也讓人覺得震驚。
見是梁朝士兵的服裝,唐琪不禁皺起眉頭,心中一陣涼意。
“娘…,我想要媳婦兒…”
尸體突然說話了。
典梼連忙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唐虎趴在地上說夢話,典梼剛要呵叱。唐琪一笑地攔住了他,道:“太累了,讓他繼續睡吧。”對身后的人說,“去給他找個鋪蓋來,別讓他著涼。”見唐虎渾身是血,她又道:“去把所有軍醫都喊來,給每個二團將士都檢查一遍,別落下病根。”
“是!”
這8900個人里選出來的90個精兵,各個都是唐琪的寶貝,提起每個人的名字,她都好似如數家珍,至于唐虎,更是她的掌中寶。這一戰,如果沒有幾個頂得住戰將在,肯定拖不住敵軍的八百騎兵。
“奇怪,杜順男的步兵哪去了?我們一路追來,竟然一個也沒看到。”唐琪繼續往前走,側臉對典梟說:“你去外面盯著點,如果斥候得到敵軍步兵的消息,立刻報告我知。”
“是!”
——
打仗的時候,竟然不知道疼,可打完了,唐淵感覺渾身上下哪都疼。
尤其是左臂和左肩,腫起來老高,卸掉鎧甲一看,肩頭護甲已經嚴重變形。
亂戰之中,也不知被誰一刀砍在肩頭,在肩護甲上留下深深一道印。
見到這駭人的刀痕,唐淵不禁感嘆,鎧甲真是好東西,如果沒有這鐵家伙替自己挨了一刀,自己現在恐怕已經埋進土里了。
把所有鎧甲都卸下來,看了看,好多血跡。
拿到河水里沖洗,血跡退下,鎧甲上露出更多傷痕,仔細數了數,竟然不下七八處,就連后護心鏡上,都有被刀槍傷過的痕跡。
這樣說來,如果沒有這套鐵甲,自己早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細思極恐。
不禁感嘆:“這種亂戰,實在是太危險。”
“唐淵,聽說你受傷了。”
唐琪在林子里兜了一圈,沒找到唐淵,聽人說他去河邊洗鎧甲去了,唐琪便走了過來。她身邊的人,都被她一個一個支開,眼下河邊,只有他們兩個人。
“將軍。”唐淵立刻站起身,拱手行禮。
唐淵內襯很單薄,唐琪走過去,伸出拳頭在他胸膛上敲了敲,道:“看起來并無大礙。”
唐淵站得筆直:“托將軍的福,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