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穿上棉服，看起來倒是整齊劃一，有那么一點正規(guī)軍的味道了，只是士兵們手中的武器，看起來花樣繁雜，為了看起來更規(guī)整一些，先頭部隊帶著新造的武器走在前面，沒有武器的士兵聚成一個臃腫的隊伍，唱著軍歌走在后面。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走路，唐淵的回答是：士氣，一個隊伍可以沒有武器，但不能沒有士氣，士氣是一支隊伍最根本的東西，如果士氣為零，就算給你再好的武器，也是全體投降的路數(shù)。

剛走出旋門關(guān)，突然聽到身后一陣馬蹄聲，唐擎又來了。

唐淵道：“這次來又打算送點什么？”

唐琪氣得臉紅脖子粗，卻沒轍，畢竟出了洛陽八關(guān)可就不是他們唐家勢力能照顧到的地方了，唐淵處境雖然不妙，可畢竟是這一萬人的首領(lǐng)，得罪了他，突然逮起來一頓棍棒，并且誣陷你對皇帝不敬，或者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原因揍你一頓，你還真就拿他沒轍。

軍隊里就是有這么一點點“先斬后奏”的好處。

“爺爺要來見你。”

“唔？”

丞相大人馬上就八十歲了，竟然追出來這么遠(yuǎn)要見自己？

唐淵突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帶著幾個人，跟著唐擎往回跑，迎接老丞相唐振。

唐振坐在四輪大車當(dāng)中，四匹馬拉著，大老遠(yuǎn)就能看到他的車架。

“孫女婿唐淵，拜見爺丈大人。”

“不必多禮，上車說話。”

后續(xù)是為了防止唐淵多心，唐振讓侍女掀開門簾，并且都下了車，只讓唐淵一個人進(jìn)來。

“其實你有今日，我早就在計算當(dāng)中。祁東陽叛變唐家，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我的意思。”

“哦？您為什么要這樣做？”

“兵不厭詐。”唐振嘆了口氣說：“可惜，后來的變化超出了我的預(yù)料。差點使我滿盤皆輸，幸虧這個時候孟丹陽死了，而他的兒子又那么不爭氣。所以太后才先對孟宗下手，而這個時候，西門真森也來了一個狠招，這些都不在我的計劃之列。我與太后最先的考慮是，祁東陽奪回河北之后，投靠太后，這回產(chǎn)生一個假象，太后跟我唐家徹底撕破臉，然后我唐家軍進(jìn)入洛陽，其實是要跟神策軍一起南下擺平孟家。可后來祁東陽冒進(jìn)，相州失守，把我們的計劃整個都打亂了，再后來，太后自己行動，她拉攏霍子珍的事，我可是不知道的。但當(dāng)我知道以后，我也猜透了太后的想法。至于唐琪，她從小兒就是祁東陽教育的，她是身負(fù)使命長大的，當(dāng)初我讓她去帶兵去河北，其實是打算讓她與霍子珍一起造反，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沒有那樣做。”

“也就是說，您壓根就沒把我這支隊伍當(dāng)成唐家的隊伍。”

“也不盡然。”唐振道：“我認(rèn)為，你還是我唐家的人。但名義上已經(jīng)不是了。從今以后，表面上你我再無瓜葛，但是將來，如果出現(xiàn)唐趙兩家的決戰(zhàn)，如果唐家敗落，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為我唐家人留條后路。可如果我唐家贏了，我也會給你留條后路。你看如何？”

“爺丈大人放心，即便您不說這些，唐淵也會想盡辦法，給唐家人留條后路的。”

“甚妙。”

唐振給唐淵留下一大箱子金銀，然后就帶著唐擎走了。

看得出來，唐振的想法，從來沒告訴過唐擎，唐擎還是那副與人為敵的樣子。

唐振的做法，并不出乎唐淵的預(yù)料，而且他還認(rèn)為，唐振、孟丹青、西門真森那一批老油條，是真正的難對付。他們已經(jīng)做到不被情緒所掌控，反過來說，他們是掌控情緒的人。他們勞碌一生，都是為家族著想。

至德七年臘月，終于來到荊北之地襄城。

經(jīng)過幾年的修生養(yǎng)息，襄城已經(jīng)恢復(fù)了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