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歷元年三月,清兵已攻陷平樂,瞿式耜估計敵人必然要爭奪桂林,一面調度糧草,一面把駐在黃沙鎮的焦璉部隊調回桂林,為鼓舞士氣瞿式耜甚至把自己俸銀也湊上去犒賞將士。第二天上午清兵突然襲擊桂林,攻入文昌門,瞿式耜沉著指揮,依靠焦璉、白貴等部隊奮勇廝殺,清兵面潰退。
永歷二年二月,聯明抗清的原大順軍將領郝永忠(即郝搖旗),在靈川戰役中受挫后退到桂林,受到當地駐軍的歧視,發生兵變,郝永忠縱兵大肆掠奪,殺太常卿黃太元,當時瞿式耜不在桂林,瞿式耜的家也被搶掠,家人拿出何騰蛟的令箭,才混出城去。
三月初瞿式耜回城后,料理善后事宜,首先安定人心,加強戰備,督師何騰蛟也帶兵來保衛桂林,再敗清兵。
永歷三年,何騰蛟殉國后,瞿式耜兼任督師,陸續收復靖州、沅州、武岡等府縣。無奈南明朝中上下爭權奪利,猜忌傾軋,能征善戰的廣西本地部隊又長期戰斗,得不到休整,大大削弱了戰斗力。
永歷四年正月,南雄被清兵攻破,不久州再度陷落,嚴關失守,前線潰退下來的官軍竟然沿途擄掠,秩序大亂,駐城將領也不戰而逃。
瞿式耜氣憤到極點,捶胸頓足說“國家把高官厚祿養這些人,現在竟這般行徑,可恥!可恥!”。
形勢越來越壞,十月初,清軍兵臨城下時,桂林軍民已經四散而逃,就連瞿府男女仆從也走散了,他的侍從武官備馬請他出城暫避,勸他說“大人是國家棟梁,一身關系國家安危,突圍出去后,還可號召四方愛國志士,再干大事。二公子歷經千難萬苦,正從常熟趕來看望大人,只需暫避一下,父子就能見面了。”
瞿式耜擺擺手說“我是桂林留守,我沒有守好這個地方,對不起國家,還顧什么子女!”隨后整整衣冠,端坐在衙門里。
……
翰林院學士、廣西總督張同敞,是瞿式耜的學生,見局勢已無法挽回,從靈川隨潰兵逃回桂林,聽說城里人已走空,只有瞿式耜沒走。張同敞平時十分敬重瞿式耜,立即只身泅水過江,趕到留守衙門見瞿式耜說“恩師,形勢這么危急,你怎么辦?”
瞿式耜說“我是留守,有責任守好這地方,城存與存,城亡與亡。今天,為國家而死,死得光明磊落,你不是留守,為什么不走?”
張同敞聽后說“恩師,以前戰敗,只要我不跑,總有部隊跟隨我,以圖再起;而這次竟部跑光,再無一兵一卒敢于再戰,可見人心已然散盡了,我不死還能做什么呢?要死,就一起死!恩師,你難道不允許我和你一起殉難嗎?”
說完就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來,和瞿式耜一起飲酒。
東方漸漸發白,清兵沖進衙門,要捆綁他們,瞿式耜說“我們不怕死,坐等一夜了,用不著捆綁。”遂和張同敞昂首闊步走出衙門。
孔有德一心想收降瞿式耜,關押至今,屢遭嚴詞拒絕,終于失去了耐心。
……
“別山,這是我寫的絕命詞,明天你托那位余將軍想法帶出去罷,日后若是傳至皇上耳中,也算是老夫以明厥志了。”
瞿式耜把一張書稿隔窗遞給張同敞,目光深邃的道。
張同敞接過書稿,朗聲讀到
“從容待死與城亡,千古忠臣自主張;三百年來恩澤久,頭絲猶帶滿天香!”
“恩師大義!”張同敞凜然道。
“別山,你是快槍手,也吟一首吧?這是你我最后唯一能夠留給這個國家的了。”
“學生豈敢落后,也已擬就一篇,就請恩師最后為學生斧正一次吧。”
張同敞眼含熱淚,輕聲吟道
“一月悲歌待此時,成仁取義有天知;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留死后詩。
破碎山河休塟骨,顛連君父未舒眉;魂兮懶指歸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