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一行十六人一狗牽馬緩行,遇到一小隊清兵盤查,何守信趕緊上前亮出鏢局腰牌,并偷偷塞上一錠銀子,敷衍過去。
一路轉到縣城西門外靠近江邊的一條街上,找到一家掛著“客福居”幌子的客棧,進門便有小二接待,要了后院三間上房,一間通鋪。
小二殷勤地打開客房,奉上洗漱熱水,并在門面樓下大堂預備下酒水菜肴,另有雜役把馬匹牽入馬棚,安排草料。
林嘯安排馮素琹主仆三人單獨住一間上房,余成陪著瞿、張二人住另一間以便照應,何守信、秦書涯、司徒正三位鏢師則宿于隔壁一間負責客房安,林嘯領著其余眾人入住大通鋪,負責外圍警戒,余成的兩名隨從自告奮勇宿于馬棚,陪著阿黃一同看守馬匹。
洗漱一番后,眾人前往大堂用膳,余成留在上房內照顧張同敞和瞿式耜,馮素琹主仆三人也留于客房,由小二把飯食送至房內。
大堂內吃飯的人幾乎沒有,林嘯一行分坐兩桌,飯菜倒是蠻清爽,除了稍辣以外味道還不錯。
林嘯從剛才清兵的眼神中預感很不好,擔心今夜不太平,沒有喝酒,眾兄弟也就不喝酒,吃了點飯菜后就回后院去了,莫原煒卻和那兩名余成的隨從親兵慢慢喝著米酒解乏,林嘯也不介意,坐在一旁聽他們閑聊。
莫原煒喝著酒,招呼小二上前打聽了幾句清兵在此地的駐防情況,林嘯聽完后向小二要了塊臘肉干帶回院中喂給阿黃。
一路上林嘯和這家伙打得火熱,不時的寵寵它,訓訓它,已經摸準了它的狗脾氣,這高傲的家伙貌似已經被林嘯完馴服了,現在林嘯儼然已是它半個主人了。
蹲在一旁看著阿黃啃完肉干,摸了摸它的頭囑咐它好好放哨,林嘯便回客房看望瞿張二位去了。
進到客房,余成正在同張同敞說話,張同敞除了身體有傷,內心十分牽掛尚在桂林城內獨居的妻子,怕受連累,當余成告知已由余貴安排當日下午便已接出城外,偕同余成的家小一起單獨趕赴欽州時,十分感激,正好林嘯進來,便千恩萬謝。
林嘯對此并不知情,細問之下方知都是余成一手安排,便對余成刮目相看,覺得此人不僅武藝人品不錯,還很細心,頗有謀略。
瞿式耜卻問起他的親信舊部宣國公焦璉(字瑞庭)的下落,為何私信會落入孔有德之手,余成便一五一十告知,原來焦璉本來駐防平樂,那名送信士兵借故潛出桂林前往送信時,正遇清軍馬蛟麟部攻至平樂,焦璉兵少不敵,一路向南敗退,送信士兵為不負使命,一路追至潯江附近才追上,卻因此耽誤了回營時間被孔有德手下截獲。
瞿式耜聽罷唏噓之余,突呼不好,頓足道“瑞庭命危矣!”
林嘯急問何故,瞿式耜扼腕嘆息道“瑞庭此番兵敗退至潯江,即是進了潯州地界了,潯州以東梧州一帶已部落入敵手,柳州又已被圍,瑞庭走投無路,只能投奔潯州守將慶國公陳邦傳了。”
“那潯州尚在陳邦傳手中,怎會命危?”林嘯惑然道。
瞿式耜便把個中原由告知林嘯,原來那慶國公陳邦傳本是紹興富家子弟,年輕時以賄賂中了武科,因善于鉆營逢迎,官至參將,后因局勢糜爛而他手握兵權被賜爵慶國公,因平日跋扈殃民,素與瞿式耜不和。
永歷三年清軍犯桂林,陳邦傳防守平樂縣卻不戰而逃,以致桂林被圍,后得虧焦璉率部血戰,這才保住了桂林。
焦璉軍卻為此死傷慘重,手下倚重的大將白貴也力戰慘死,死后火化竟然得箭簇數升,焦璉為此恨之入骨,力請斬殺陳邦傳,從此兩人結仇。
此番焦璉走投無路投奔陳邦傳,清軍不追擊還好說,一旦清軍大兵壓境,陳邦傳必斬焦璉以獻城降清。
林嘯聽罷也是內心焦急,余成又補充介紹說那焦璉,字瑞庭,是瞿督師手下僅剩的能征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