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見狀,心內一聲喟嘆,這位小老鄉,心胸之寬廣,目標之遠大,遠不是同齡人所能企及的。
略感遺憾的是,他知道本來林嘯是打算在此幫助朝廷練兵的,而如今的決定,使他隱隱感到,林嘯的內心,多多少少有了些冷淡,可見,他對朝廷是相當失望的。
這件事,給雙方往后的合作之路,到底會留下有多少陰影?
盡管慶幸避免了一場內訌,瞿式耜的內心,依然非常的失落。
……
三天后,已是小年夜,李涵之的運糧船隊又到了,林嘯決定班師回欽州,只留一個連在此監督放糧。
前來送行的,只有李元胤一人,目送林嘯的坐船漸漸遠去,李元胤獨自站立于江邊,眸色幽深,默默無言。
“風蕭蕭兮易水寒……”
凜冽的北風卷起漫天的塵葉,旋轉著拍打在身上,寬大的衣袖隨風漫卷,陰沉的天幕下,煢煢孑立的李元胤久久未動,這情景,猶如一幅蒼涼的水墨畫……
……
船隊到達防城鎮,已是除夕,老陳他們,早已等候在碼頭。
除了出征在外的,留在防城鎮的眾人紛紛前來探望林嘯,老陳不許別人和他談工作,以便他專心養傷。
林嘯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郁悶地數羊,唯一安慰的是,有兩位美女輪流照顧和陪伴,倒也不是特別無聊。
戰士們的迎新團拜會,林嘯沒法參加了,穿越眾的年夜飯,也有老陳主持,對于林嘯來說,這個年,他是過不好了。
……
這個年過不好的,不止林嘯一人,還有一個人,日子比他更難過。
北京通往南京的官道上,一隊清軍士兵正頂著寒風匆匆趕路,隊伍中間,一輛四駕馬車搖搖晃晃的一路前行。
馬車內,一臉愁苦正襟危坐的,正是大清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內院佐理機務——洪承疇。
這一年年底,清廷內部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十一月,皇父攝政王多爾袞丟下小皇帝順治,親自率眾出獵古北口外,本意進一步樹立權威,不料在行獵時竟墜馬重傷,到了十二月初九,多爾袞便死于古北口外的喀喇城,年僅三十九歲。
順治帝,愛新覺羅?福臨聞之大為震驚,親率諸王、大臣縞服前出東直門外五里,迎接多爾袞遺體。
多爾袞意外身亡,使得年僅十三歲的福臨意外地提前親政,不久之后,多爾袞的政敵便紛紛出來翻案,揭發他的大逆之罪,首先議了其兄弟阿濟格的罪,緊接著正式宣布多爾袞的罪狀,追奪其一切封典,并毀墓掘尸。
真實的歷史上,遲至一百年后,乾隆帝才發布詔令,正式為多爾袞翻案,下令為他修復墳塋,復其封號,直到此時,有清一代對多爾袞的評價才算有了定論。
多爾袞死后僅僅兩個月,便突然從榮譽的頂峰跌落下來,可說完是清王朝統治階級內部矛盾斗爭的結果,但是,憑心而論,多爾袞對于清王朝所立下的不世之功,也絕不是政治對手們的幾條欲加之罪所能掩蓋的。
親政之始,順治帝便連收噩耗,川東義軍“夔東十三家”死灰復燃,閩浙沿海地區頻頻爆發起義,而南下夾攻南寧的兩路大軍,不僅軍覆沒,就連定南王孔有德都兵敗身亡。
面對國出現的新的抗清,順治會同大臣們經過反復籌商,最終決定采取撫重于剿的策略。
一方面繼續實行“招降彌亂”的懷柔政策;另一方面進一步重用洪承疇,使他從一個并無實權的內院參政,一躍而為封疆大吏,前往南京指揮南方所有兵馬,令其經略湖廣、廣東、廣西、云南、貴州五省,總督軍務兼理糧餉。
同時飭令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戶部不得稽遲,臨行前,順治帝親自設宴餞行,另外恩賜寶馬、寶刀。
順治如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