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余人只有數千人逃回瀘州!
更為嚴重的事,當面明軍竟然乘勝進擊,瀘州境內的筆架山一帶已經發現小股明軍的蹤跡,吳三桂請示是據江死守,還是先將輜重撤往成都,行文語氣顯得極為慌張。
這,這,這,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對面的明軍,確定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嗎?
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對手了,但此刻,洪承疇發現,對方的實力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所有付出的一切代價,不就是為了西路軍的捷報嗎?
吳三桂要是敗了,那,我洪某人殫精竭慮制定的西攻東守之策,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這,簡直是“先前一波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比五”哪!
這仗,還怎么打?
洪承疇默默的干坐著,半天沒動彈,那張形如干尸的瘦臉上,看不出一絲生氣……
要是西路無戰果,中路被突破,那廣東也就成了棄子,甚至整個江南,豈不是早晚得丟?
洪承疇越想越后怕,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江南清軍土崩瓦解、狼奔豕突的情景;仿佛看到了小皇帝順治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正一把把地撕扯著他的請罪奏折,嘴里不斷噴著要將他碎尸萬段的嚎叫聲;仿佛看到了自己一家老小被滿門抄斬,押往菜市口時哭爹喊娘的慘狀……
……
要是林嘯見到洪承疇現在這副生不如死的鬼模樣,一定會輕蔑地嗤笑一聲,然后冷冷地再補上一刀“幸虧廣東離得太遠,要是你及時接到尚可喜的求救急報,還不得當場吐血而亡?”
當然,林嘯自然看不到洪承疇此刻的樣子,他也沒興趣想這破事,此刻,他正興沖沖地坐在“欽州號”高高的艉樓內,一路欣賞著窗外欽江兩岸的春色呢。
“吹面不寒楊柳風”,就像母親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愜意極了,風里帶來新翻的泥土氣息,混著青草味兒,各種花的香氣,都在微微潤濕的空氣里醞釀。
野花開遍了兩岸山野,有名字的,沒名字的,都散落在草叢里,像眼睛,像星星。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帶著甜味兒,成千成百的蜜蜂在花下嗡嗡地鬧著,成群的蝴蝶飛來飛去,到處湊著熱鬧。
鳥兒將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歌喉,與輕風流水應和著,遠處牛背上牧童的短笛,傳出婉轉而悠揚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