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八章手談
“呃?”
鄭成功聞言一愣,“琴川侯……”
按說瞿式耜也是個超級棋迷,沒成想他今日居然窯門里退出柴來,鄭成功只得退而求其次,殷切的目光轉向了林嘯。
可是,與瞿式耜不同,他跟林嘯之間還談不上熟絡,貿然發起邀請,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唐突——萬一人家棋藝不精,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不過,他也發現了,這幾天來,但凡他與瞿式耜對弈,林嘯都端坐一旁默默觀棋。
雖說林嘯表現得很是君子,總是觀棋不語,但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顯然,從他眉宇之間的表情能看出來,他也是棋迷,說不定……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王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嘯見狀卻落落大方的說道,“只是,紋枰論道,林某不過略知一二,還望王爺手下留情……”
“呵呵,琴川侯太謙虛了,”
林嘯欣然應戰,鄭成功當即大喜,連忙伸手邀請道,“侯爺請!”
“王爺請!”
林嘯微笑著一拱手,當仁不讓。
當即,兩人移步,端坐于旁邊的棋桌,一番客套后,各自捻起棋子,臉色凝重地手談起來……
……
鄭成功沒看錯,林嘯是會下棋的。
事實上,他不但會下圍棋,棋力還不差。
前幾天,他一直只觀戰卻不動手,是因為他發現,這個時代的圍棋規則,與后世有很大不同,謹慎起見,他不能貿貿然出手。
同時,他也得趁機觀察一下瞿、鄭二人的棋力,以及他們的棋風特點,棋枰如戰場,一旦坐下即是對手,軍人的本能,不打無準備之戰。
作為同道中人,對于鄭成功對圍棋的癡迷程度,林嘯的內心是十分理解、相當認同的。
“琴棋書畫”四藝,并稱為“文人四友”,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是文人騷客的必修科目,是靜心悟道的精神寄托,更是一眾達官顯貴們攀鳳附雅、自抬身份的手段。
當然,這里的“琴”,專指古琴,也稱七弦琴,琴瑟悠遠,是高雅的代表,是身份的象征,是知音難覓的陽春白雪,而其余諸如古箏、笙簫之類的,是藝伎們才玩的,難登大雅之堂。
同樣的,這里的“棋”,也只指圍棋,別的如中國象棋、彈棋、雙陸、以及日本將棋等等游戲,也是上不了臺面的。
而這四藝中,尤以“書”和“棋”最為流行,在許多朝代,作為一個有文化的官員,可以不會畫畫,不會彈琴也還說得過去,但如果寫的字太難看,一開口又對圍棋棋理一竅不通,他都不好意思出門和別人打招呼。
作為手握重權的領兵大將,鄭成功對圍棋情有獨鐘,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因為只有紋枰對弈,才算得上一種智力型的戰略,其中的競爭性與戰場廝殺如出一轍,而其余的,對武將來說都只能算是自娛自樂。
可惜,到了后世,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亟待人類探索的未知領域實在太多,人們的生活節奏也越來越快,已經很少有人能靜心研習這種慢節奏的游戲了,同時四藝兼修的人更是幾乎絕跡。
因此,林嘯也只會下棋,對于別的,他幾乎一竅不通。
在后世的軍營,一眾兵哥哥在嚴酷的訓練之余,娛樂節目卻很少很單調,大多人就只得靠練字和口琴來打發時間,還有就是找人下棋解悶了。
因此,林嘯能寫一手漂亮的鋼筆字,但毛筆書法卻連他自己都不忍目睹,音樂和美術更是只有欣賞的份。
但是,早在十八歲,剛進軍校求學的時候,他就瘋狂的迷戀上了圍棋。
至于他迷上圍棋的原因,很簡單也很狗血,那就是,當時有一個教他們公共基礎課的“女神”教官,是個圍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