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一章苦口婆心

“好，那便有勞望晴兄了……”

林嘯對他笑了笑，接著卻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聽說……你們村的鹽課，要超過一千引？”

“回首長，是的，”

一聽林嘯問起這個，村長施修德立刻換上了一張苦瓜臉，“是一千三百引，零二百六十六斤。”

“哦，這么多？”

林嘯皺了皺眉，沉吟道，“那……即便每天出鹽兩千斤，也很難完成這個數(shù)了？”

一千三百多引，差不多就要二百噸了。

這個數(shù)字，和剛才默算的年產(chǎn)一百噸，整整差了一半。

“可不是嗎，”

施修德滿臉愁苦地搖了搖頭，“若是年成好還罷了，咱老少爺們拼著命干上個二百多天，還能勉強夠個數(shù)……”

“萬一老天爺不賞飯吃，雨季稍稍長上一點點，唉……”

說著，他長長嘆了口氣。

“二百多天？”

林嘯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嘶……”

他知道，這個時代的煮鹽業(yè)，完全是個看天吃飯的行業(yè)。

即便在風調(diào)雨順的年成，刨去天寒地凍的冬天，再去掉雨霧天，一年的工作日，通常也不超過半年。

要是再考慮到，如今進入了小冰河期，那……

“這么說起來，”

林嘯故意一臉嚴肅，若有所思道，“還有一多半鹽田荒著，豈不白白耽誤了……”

“這……”

施修德的臉色，有些不安起來。

本以為，這位老爺主動問起鹽課的事，是因為新官上任，前來體察民情，并看在他們主動配合煮鹽的份上，要幫著減少一點負擔。

可是，他隱隱感覺，這話頭有點不對……

“老村長，”

林嘯不動聲色，“假如……余下的鹽田也都開工，還缺多少人？”

“回首長……”

施修德心頭一跳，抬頭看著林嘯，“我們村最興旺的時候，光鹽丁就有將近千人……”

“這么說，”

林嘯不閃不躲，迎著他的目光，“起碼還缺五百個壯勞力？”

“這個……”

施修德眉頭微蹙，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回道，“村里的婦人們，也可以下田的。”

林嘯點了點頭，這個回答，在他的預(yù)料中。

在這片鹽堿地上，農(nóng)村婦女通常要跟男人一起下田干重活，幾乎也是壯勞力。

“放心，我不會強吞了你們的田，”

稍頓片刻，他瞇了瞇眼，開始攤牌，“我可以人力入伙……你們還是地主，煮出的鹽，對半分成，如何？”

“這個……”

“我只出五百人，”

林嘯往東指了指，“其余人都去那里，在堤外荒灘上開墾新鹽田。”

“額……”

施修德一時無語。

堤外？想什么呢，那么容易？

“雖說難了點，但我們有決心，也有辦法……”

林嘯淡淡一笑，“這么多老鄉(xiāng)回來了，不能無所事事，總得想辦法找活干對不對？”

“首長……”

“不過，這只是鼻子上的肉，一時半會吃不到嘴里，”

林嘯一正臉色，“如今江南極度缺鹽，上千萬人眼巴巴的盼著，卻無鹽可吃，你們呢，寧愿把田荒著，這不合適吧？”

“這……”

“首長訓的是，小的們明白，”

施修明一見氣氛不妙，連忙開口打圓場，“小的們也是明事理的，不過，這件事，還容小的們回村，跟鄉(xiāng)親們商量商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