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蕊一整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踏實,一會兒摸一摸腦袋下面的東西,生怕它漲了腿跑掉。
第二天,張蕊終究是頂著兩個黑眼圈下了樓。
“幺婆,既然我們已經說好了,那就一起去書記那里說明一下吧!”
幺婆兜著一圍裙玉米口中“嘰嘰咕咕”叫著暗號喂肌。聽了張蕊這話,瞟了她一眼,“我可沒答應要去書記那兒”,之所以和她商量,只不過不想讓張蕊去搗亂罷了。冷靜下來想想,張蕊一個小屁孩說的話哪里能作數?人家工程隊想買誰的就買誰的,莫非還能聽張蕊這個死丫頭的不成?之前那是被兩個女兒帶到溝里去了。
“啊?”張蕊傻眼。
“你只是要那張紙,我給你了。我又沒答應要去書記那里”說著,幺婆一轉身,進屋子去了。她想了大半夜,總覺得自己上了張蕊這死丫頭的當。本來心中老不痛快,沒想到一大清早喂個雞還可以有這收貨。很好很好,她如今覺得渾身都暢快了。幺婆不想讓那叫做后悔的東西影響自己,畢竟上次能換了茶籽和松樹菇,如今又換了那生意和錢,以后應該還能換更多好東西。如今……哎,算了算了,她就不信,張蕊這么個小布點拿著那張戶口紙還能玩兒出一朵花來?
拍拍自己的臉,強行將注意力從張蕊身上剝離。大女兒二女兒一大清早已經去尋了工程隊,想來很快就會回來,哎呀呀,她得趕緊給她們做些好吃的。
張蕊站在吊腳樓下,一瞬間有些茫然。“唉,算了!”她嘆氣。
畢竟,能拿到戶口本就已經不錯了,不強求。再說她如今和張久富的關系不錯,找他幫幫忙給張書記說說好話,弄個證明應該可以。住哪里她也想好了,先去學校問問看,那放雜物的空教室能不能讓她暫且先住。若是不行,她就去找個山洞先呆著。住在幺婆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戶口,如今已經解決,她恨不得立刻離這里遠遠地。
她三步兩步回了樓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既然要走,就要早些,免得幺婆又要出幺蛾子。
離開吊腳樓的時候,幺婆沒有出門相送,仿佛她就是個出門溜達的阿貓阿狗。張蕊拎著一個床單做的包袱,帶著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離去。
必經之路上,那條大黑狗又一次對著她狂吠。她卻不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那狗兒親切,它大約是在和她告別。一群揮舞著竹棍當大俠的小蘿卜頭們嬉鬧著從她身旁經過,像是夢幻泡影。
張蕊心中似明悟似迷惘,仿若與整個村子融入了一體又仿佛遺世而獨立,她帶著某種奇異的感覺游離在張家村。
靈魂空間中,蔣紹丞的靈魂光團逐漸擴張,其間一個人影時幻時滅。帶動著張蕊的靈魂之光一呼一吸,如同鯨吞海吸班將外界的風云引入。
“哎”他很是感慨。若當年修煉的時候自己有這樣高的悟性和機緣,哪里會淪落到被世俗界的手段害死……
“張蕊,你上哪兒去?”突然間念英嬸的聲音在耳旁炸響,將陷入離別之情的張蕊拉回現實。她雙目頓時清明,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嬸?我不住幺婆家了”她說,臉上瞬時展開一個笑。
在念英嬸眼中,這笑就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的無奈,她心疼極了。一大早她就聽說昨天幺婆大女兒、二女兒來過,今早就去了西山那邊,正怕張蕊受到欺負呢,出門居然就看到包袱款款的張蕊。她看了看幺婆家的方向,伸手把張蕊擁入懷,“可憐的孩子,你來,住嬸兒家吧!阿婆年紀大了脾氣古怪。萬一說了做了什么,你別往心里去。嬸兒家雖沒有阿婆家寬敞,但你住進來卻還是夠的。”念英嬸滿臉疼惜。
張蕊從念英嬸懷里掙扎出來,蔣紹丞的三令五申她可是記得呢。展開一個笑容,“謝謝嬸,不用了,我有地方住的”。
“你被佳人寄放在這里,哪里還有其他地方喲!別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