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兩個沒有什么共同經歷的陌生人,是自己代入了上輩子的記憶,把自己的事情毫無保留的攤開在對方面前,交淺言深。那么慧慧把自己的事情說給她自己認為重要的、親密的人,張蕊也怪不得半句。
心中雖很是受挫,但卻從沒想過對慧慧表露些什么。
可她,今天的情況卻很明顯不對勁。
不論是不是上輩子的慧慧,她都感激。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慧慧給了溫暖的港灣。
這輩子沒有報團取暖,大約是因為她還沒有碰上那些苦難。
但張蕊覺得慶幸,身邊的人,最好是平順一生,不要有任何災難才好。
“莫非,慧慧發生了什么事情?”張蕊心中揣測。
張蕊掏出手機翻了翻,想給左西柳打電話問上一二,結果掏出手機后這才發現,搞半天自己并沒有存儲上對方的聯系方式。
她一拍腦袋,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傻。自己手里小靈通、手機什么的多了去了,當時怎么沒想到直接給左西柳一只手機呢!那不就能直接聯絡上了?
張蕊卻忘了,光有手機,沒有電話卡也是無濟于事這個事實。
正當張蕊對著自己的手機懊惱時,另一個人卻更加懊惱。
慧慧回到網吧,圍著前臺轉了好幾個圈圈,打亂了兩個上網的排隊號,碰翻了兩次工作人員給客人泡號的方便面,最終被工作人員“善意”的請進了休息室。
此時的她也捏著手機,心思反轉。
手機上,是左西柳給她打電話留下的號碼。西柳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她的號碼給張蕊,她也去了張蕊家,奈何……莫名的心思讓她落荒而逃,話沒說上兩句、事情也沒辦成,就這樣回來了。
她跌坐在沙發里,抱著手機失了神。
作為修行家族左家的一份子,一出生就帶著家人的殷切希望。
她的父母都有靈根,對她自然也是抱著極大的期望。誰知,十月懷胎生下她,卻是個沒有靈根的廢材。
家族自然不會對她這種一無是處的子孫有什么好臉色,他的父母更是因為她而在叔伯間抬不起頭來。然后,不知是誰建議,便從旁支中過繼了堂哥左天一到她父母名下。
慧慧覺得很諷刺,明明父母有自己的親身女,為什么還要過繼一個堂哥?小小的她根本不能理解,在修行家族,沒有靈根的子女就等同于凡塵俗世中家族無后一般讓人恥笑。
但年少的慧慧卻不理會這么多,一身反骨的離家出走了。
然而,一個沒有靈根的子孫離家出走,家族根本半點兒都不在乎。痛苦、難過、傷心、擔憂的,唯有她自己的父母和侄女左西柳的母親。
那時候的她太年輕,太倨傲。心中想著,都是左家人,憑什么就因為一條靈根而分出個高低貴賤來,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不待見……
慧慧老板娘臉上浮現壓抑到心靈深處的苦澀,那苦慢慢的融化了臉上的從容淡定,將她包圍。
她以為自己不過是沒有靈根,憑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夠在社會上混的風生水起,哪里想到自己的一切都是有西柳的母親這個堂嫂在背后撐著。那些肆意張揚,縱情人生的日子仿若一場夢境。
當嫂子沒了,父母的耐性被磨盡,她便成了這個世界上無根的飄萍。
世界所有的災難、所有的苦都朝自己砸來。那些曾經以為崇拜、支持她的人,都成了路人甲乙丙丁,躲瘟神一樣的離開自己遠遠地。
然后,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能力在哪里,自己的不足在哪里。
將所有的生意打包,收拾,最后背著行囊流浪。
她唯一感念的,就是自己嫂子唯一的孩子西柳。還好,西柳不和她一樣沒有靈根,而且還是個煉丹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