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歷一零一零年九月六日
極北,落雪圣地,梅山
名為日常的,一如既往的晨初,遵循著與記憶里相仿的光景,與昨日一般無二的羊腸小徑,似乎,這個世界的原初面貌便是如此……
日復一日,什么都無法改變。
正因為自己的孱弱,無力。
不,正因為,是這個世間本該如此,誰都無法坐擁幸福。人總會面臨著各式各樣痛苦的抉擇,因而誕生了各種各樣的人。
自己分明已是如此幸福,曾經,自己分明是這般幸福。可是,為什么此刻如此落寞,這份孤寂與不甘,這份似要化作兇狼,憤怒撕咬著心念。
事到如今,每時每刻占據內心的,仍是褪色的記憶。分明回憶已成片段,分明與之一同的場景亦是模糊,分明一同所行之事也僅僅記得輪廓。
可為何……
如此熱灼。
每當想到,毫無修為的圣子此刻仍在世間的某個角落顛簸流浪,心便不由得一陣絞痛,淚水便模糊了雙眼,無法自控。
這世間有許多無法改變的現狀,人都要在屈辱與懊悔中坦然接受。可就算如此,也不甘屈服,不甘屈服。想要令自己與葵獲得幸福,這份情感尤為強烈,無法抑制。并非自私,而是單調且純粹的愿望。
想要與圣子再次回到過往,想要與圣子再次嬉戲在山間,想要與圣子再次溫存一床,想要與圣子看盡塵寰雪夜,想要與圣子再次溫暖相擁……
可是,那個透明澄凈的葵,誰還我……
涌上心頭的孤單如此真實,似刀劍穿心,痛的無法喘息,不明白,既然上天讓我獲得幸福,為什么,為什么還要再次將我打入深淵,既然如此,為何當初讓我擁有幸福,體驗過那般幸福,體驗過那如夢一般的,美好日子。怎么能,怎么能……
生不如死。
毫無疑問,這世間有遠比死亡更為過分的事物。既然賜予我大夢一場,何不讓我在夢中沉眠。為何,浮現在眼前的,皆是支離破碎的過往。
“葵……”
“我……都已經如此出名了,為何,圣子還不來尋我呢……”
“圣子分明講過,只要我呼喚圣子,圣子就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
“圣子……我好想你。”
“葵……為何要拋棄我……”
“我們明明是一體的,不是麼……”
“為何,要獨留我自己……”
林間鳥語花香,碧空澄澈,叢中霧靄繚繞,充沛精純的靈氣仿若凝成實質,呼吸吐納都可感覺到濕潤的芬芳香氣。
野兔穿過,群燕掠過。
名為江子夕的女子如同石化,仿佛并未發覺,呆滯當場。女子美眸低垂著,內蘊著星辰一般的夢幻光澤,卻是哀傷至極,狀若已死。
女子當真宛若天仙一般,清冷出塵,不沾塵緣。其最為美麗的,便是那一頭光滑如綢緞般的青絲,那是最為純潔的顏色,是冬雪的一般的,澄凈之色。
女子面如桃花,素嫩無暇。綻放著圣潔的光輝,肌膚勝雪,凝著晶瑩而夢幻的光澤,佳人似玉,如同隆冬梅香。
“在下雪天賜,早先便聽聞江師妹,人如霜雪,今日一見,江師妹是更勝天仙。”
雪天賜站立在林間,本身便是過分豐神俊逸的少年,此刻更是迎著晌午時分溫和的光輝,既是增添了幾分英氣,又將其襯托得更加卓爾不凡,狀若天人。
林間小道上并無他人,僅有幾許落葉,無聲訴說著夏末過后,極北短暫的秋季,似乎并無初秋,直接便是急劇轉濃。
江子夕呆滯的目光毫無波動,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對身邊即將發生的一切皆漠不關心,獨自沉浸在往昔的幻想里……
雪天賜莞爾一笑,只當做是被自己的突兀搭話,一時間沉浸在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