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手頭的工作出遠(yuǎn)門,那可是違反組織紀(jì)律的。
陳建國伸手扶了扶眼鏡“宋書記,這事涉及到人家,不好講不好講的。”
“既然是,那我就不問了。”宋輕云不是個八卦的人,也不想聽“不過,你能不能聯(lián)系上村主任,這扶貧攻堅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他不在很多工作推行不下去。”
“是是是,我下來就聯(lián)系劉永華,不過……他的電話怕打不通,只能試試。”陳建國一臉正色的拿起鋼筆,在他那本大紅筆記本上做記錄。
在剛才邊吃邊聊中,陳建國都是恭敬地拿著紙筆,宋輕云說一句他就記上一筆,搞得小宋同志很尷尬,制止了幾次,人家就是不聽。
旁邊,陳建國的老婆高春容眼珠子一轉(zhuǎn),呵斥自家男人“什么,這事全村上下幾百口人都曉得,又有什么好隱瞞的。宋書記什么人,人家是大學(xué)生,也就是天上的文曲星,啥事不知道?你隱瞞宋書記,就是對國家不忠誠。”
陳建國“不能說,不能說的。”
“你住口。”高春容道“劉永華兩口子不知道怎么扯了皮,一言不合打得頭破血流,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老婆龔竹趕出了家門,說是要離婚,現(xiàn)在也回不了家。無論誰打電話過去,就是不接,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啊!”
宋輕云瞠目結(jié)舌,他覺得腦袋有點發(fā)漲,紅石村村兩委,村長后院起火人間蒸發(fā),書記白內(nèi)障瞎子一個,短時間回不來,這工作怎么干?
火車開得快,全靠車頭帶。
現(xiàn)在車頭消失,隊伍散了。
宋輕云“龔竹是不是村口開小賣部的竹花?”
高春容“宋書記你也知道竹花?”
宋輕云“剛認(rèn)識,就才我來的路上和她有點誤會。”
他也不隱瞞,就把剛才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又道“陳文書,街道下了文,禁止村民在道路上曬場打揚,鄉(xiāng)親們這么干違反政策,也有安全隱患,等下咱們走訪一下,勸勸鄉(xiāng)親們。”
高春容聽完,叫道“龔竹竟然敲詐宋書記,好大膽子,她這是故意的。哼哼,這個黑牡丹,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又兇,難怪劉永華要和她離婚。”
“說這些屁話做什么,你可別亂嚼舌頭。”陳建國站起身來“宋書記,用不著走訪那么麻煩,我在廣播里吼一聲就是了。”
很快,他的聲音就從廣播里驚天動地傳出,回蕩在整個紅石村平壩。
“喂喂……咳咳……恩,呃……各位村民注意了,注意了。我是村兩委陳建國陳文書,就是三禍,對,我的小名是三禍兒……”
本地小孩子都會取個賤名,比如“大狗”“二狗。”
陳建國在家排名老三,爹媽給他去這個名字,意思是說“這就是個禍害。”禍害活千年,算是美好的愿景。
陳建國“市里三令五申,不許在機耕道曬糧食,耳朵都趕牛綠蚊了,怎么就不聽?你們自己家里沒有打谷場嗎,偏偏要把糧食曬路上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什么,不就是想湊個熱鬧好跟隔壁的小媳婦、壯小伙子說上幾句騷話?別人干活誰不是光著腳丫子,挽起褲腿,汗水落地摔八瓣?你們好了,一個個花衣裳穿起,嘴紅涂起,臉擦得跟猴屁股一樣,不就是想讓人多看幾眼嗎,不騷你們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陳文林,我說的就是你,你特么曬谷子還穿著甩尖子皮鞋,不嫌捂得慌?讓我看到,擤一把鼻涕上去信不信。”
“一個小時后新任第一書記會蒞臨檢查,所有人馬上給我把谷子都收回家去,否則,潑糞了啊。”
……
院子里,宋輕云口中的包谷酒“撲哧”一聲噴出去。
基層同志的工作作風(fēng)簡單粗暴又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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