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陳新非常的不甘心。
他從宋輕云那里出來之后,天已經(jīng)黑了,這個時候他的酒也完全醒了,不覺為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幕而感到羞愧。
是啊,那可是二十萬塊錢。宋書記根本就不可能有,就算有,這村里有那么多貧困戶,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申請,這不是為難人嗎?
要不,去貸款?
那更不可能,首先自己沒有抵押物,銀行看都不會看他一樣。
如果真能貸出款子來,自己也算是個能人,前妻也不可能和自己離婚了。
“二十萬,二十萬。”
“養(yǎng)雞,養(yǎng)雞。”
“一萬只不行,就養(yǎng)五千。”
“老婆,兒子,你們等著我,我會給你們有錢人的生活的。”
這些話在他腦海中不停地響著,都快把人折磨瘋了。
陳新的父親是家里的老大,繼承了祖屋,地盤頗大。前些年又修了新房,有個院子,五個房間。
正房旁邊則是兩排廂房,在紅石算是相當(dāng)不錯的。
回到家后,陳新的母親就關(guān)切地問“大娃,你去三叔那里回來了,三叔說啥了?”
陳新情緒不穩(wěn),頓時發(fā)了脾氣“問什么你還能不知道,不是你叫我過去的嗎?”
“我知道什么?”
陳新“三叔說要給我介紹朋友,要讓我再婚。”
母親面上帶著喜色“兒呀,你才三十歲,不可能打一輩光棍,總歸要成個家。三叔也是為你好,你怎么答復(fù)人家的。”
陳新“沒空,不去。上次婚姻傷我實(shí)在太重,累了,不想再結(jié)。”
母親小心地問“大娃,你剛離婚沒幾天,現(xiàn)在又去相親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是啊,陳新離婚也才半個月,這個時候就急吼吼地談戀愛,傳出去是有點(diǎn)不好聽。
鄉(xiāng)民淳樸,無論是離婚還是喪偶都會過上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考慮個人問題。喪偶一般都要等一年以后,離婚至少也得半年,否則就會讓大家覺得你這個人人品上有問題。
陳新不說話。
母親接著開解“大娃,這次離婚是你老婆沒眼光主動提出來的,錯可不在你,你要重新耍個朋友,別人又不會說什么。”
“反正我就是不去,再說,現(xiàn)在的彩禮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來你擔(dān)心錢的事情啊。”母親看了看丈夫陳志高“當(dāng)家的,你說說。”
陳新的父親叫陳志高,他正坐在屋檐下借著昏黃的燈光編竹背篼。
紅石村山上長著竹子,村民日常所需器物,比如椅子、背篼、曬墊都自己做,陳志高的手藝非常不錯。
靠著竹編技術(shù)養(yǎng)活一家三口,把陳新?lián)狃B(yǎng)成人。如今,城里人也不喜歡這些玩意兒,生意自然是一天不如一天。但他還是不想歇著,總要干上半天活兒身上才得勁。
此刻,屋檐下堆滿了他從山上和屋后砍回家的慈竹。在他手中的刀下,刨花飛揚(yáng),空氣中彌漫著竹葉的香味。
陳志高話少,聽到妻子問,手卻不停“我聽我兄弟長青說了,對方要三十萬彩禮。”
陳新苦笑“爸,咱們家有這么多錢嗎?如果真有這么多錢,我也不至于離婚,弄得洋洋都要改母姓。”
“哎,娃啊,是爸爸沒本事,幫不了你的家庭。”陳志高重重地一聲嘆息“我想過了,你不能光棍一輩子,這三十萬彩禮我就算是借也得借回來。”
“借,那么多錢從什么地方借去,你開玩笑嗎?”
陳志高“村里這么多人,東家皆一千,西家借八百,另外,你媽那邊的親戚也能借點(diǎn),加上你的工資,一年之內(nèi)應(yīng)該能夠湊夠。”
聽父親這么一說,陳新倒是留了意“爸,你真能借到三十萬?”
母親見兒子問,以為他答應(yīng)了,面上露出喜色“估計(jì)也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