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杜里美的車還在轟隆響的充電,油嘩嘩地燒,令人心疼。
杜里美化用電腦做了效果圖,帶過來給宋輕云看。
宋輕云:“圖紙以后再說,這事有點麻煩。”
聽他說完羅南的事,杜里美神色大變,心中叫了聲嗚呼哀哉天亡我也。
宋輕云見他面色不對,忙問老杜你怎么了?
杜里美說:“可要被你們害死了,宋輕云我對你的工作能力有保留。”
原來,杜里美出了效果圖和設計理念之后,白馬一看,很滿意。
他也是心急怕到手的生意跑了,加上手頭窘迫到連修車的錢都拿不出來,就自作主張和白馬簽了房屋改造裝修協議,拿了預付款。
白馬本就是個書生,如何是杜里美這種積年老鬼的對手,被一通忽悠后也不管是不是合適,就寫了合同,轉了十萬塊錢給杜里美。
“你可真是……行動力驚人啊……可如果這事黃了呢?”宋輕云:“別怕,大不了你把錢退給白教授。”
“退不了,我已經在W市建材市場花了七萬塊購入開工時所需的材料,明天就要運過來。”杜里美哭喪著臉:“退不了的。”
宋輕云無語。
這老頭膽子可真大,房屋租賃的事情都沒談好你就敢寫合同就敢收錢。
“那你自己賠錢啊,反正你是億萬富翁,還差這幾萬?”小宋書記沒好氣地說:“也就是你的幾頓飯錢,至于這樣如喪考比?”
他心情不好,說話也不客氣。
杜里美這人一向輸人不輸陣,立即哈哈大笑:“也對,不過是兩頓飯錢,毛毛雨,我只是擔心宋書記你。”
宋輕云:“承蒙關心,如果事情黃了,我會負責,我會向全體村民委員會成員做檢討。但是,你的損失我可不賠。”
“賠啥,一點小錢。”杜里美口頭說得漂亮,心中卻叫苦不迭。雖然說欠錢是他的生活方式,被人追債這么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金臉罩鐵面皮功,心理素質極其強大,可惟獨白馬的債他不敢賴,人家可是要直接下手擂人的。
他敏銳地覺察到這次白馬的實習基地是自己這輩子最后一次翻身的機會,因此在操作的時候也不考慮那么多,直接朝前沖就是。說不定莽上一波,就這么莽成了。
本以為一切都很順利,興沖沖跑回紅石村,結果吃了當頭一棒。
想到這嚴重的后果,杜里美背心出了一層冷汗,頓時氣血浮躁,心中有無名業火涌起。
當下,他再顧不得和宋輕云說話,急吼吼開了車去羅南的門市。
羅南的門市在以前公社所在的鄉場上。
今天是閑天,場上也沒幾個人,空蕩蕩的只風卷著沙塵。
鄉場很小,就一條百余米的街。在以往,十里八鄉的農民遇到每個月的三六九日都會帶著土產來這里變賣,并購入生產生活資料,這幾日就是趕場天。除了三六九,其他日子就是閑天。
此地交通不便,當年這里一趕場,街上就擠得水泄不通。可惜時代在發展,隨著村村通基建的完成,而老百姓家家戶戶都有汽車和摩托之后,要趕場大家直接跑隔壁鎮,甚至去市區。
于是,這里便冷清下去。
交通基建越發達,偏遠地區的人口、資金流失得越嚴重,這就是所謂的虹吸效應。
這些年,因為此效應而消失的自然村也越來越多。
杜里美久聞羅婆娘大名,但以前卻沒見過這人,自然不知道她的秉性。
“羅南在嗎,羅南同志在嗎?”
“誰呀?”
杜里美:“一個你想不到的人。”
“撲哧。”里面的羅南竟然笑出聲來:“是不是杜老板?你說話真好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