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潦站在原地,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心里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為沈長歌而痛心,一部分是為她的這番話所悲傷,
他回憶起初遇她的時候,那時的她一身素衣、自信從容,從芳菲中逆光而來;
他對她動心的時候,她一身騎裝,策馬踏花攜香過,眉目間自成風流瀟灑。
曾經,她是他心中最特別的女子,就在剛才,他卻親眼目睹她陰暗的一面。
她只是輕吐一句話,便能讓婢女廢了那么多人的手。
王潦不禁自欺欺人,“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
沈長歌從來都不相信王潦的喜歡,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他見過幾面而產生好感的女子罷了。
他喜歡的只是她暴露在陽光下璀璨的樣子,而不是她隱藏在陰暗中的真實面。
沈長歌似是自嘲,道“王潦,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如你所言,狠辣惡毒。承認吧,你并不喜歡我?!?
她說完之后,就回到了馬車上,對車夫道“走?!?
王潦自幼熟讀圣賢,不知人心險惡,不得不承認,他喜歡的只是沈長歌陽光下的那一面,所以他希望她永遠是那個美好的女子,可她卻親口告訴他,她不是。
那他的喜歡呢?究竟算什么?
臨到沈府門口,秦月卻下了馬車,打算離開。
沈長歌問道“不打算進去坐坐嗎?”
秦月笑笑,解釋“我實在不喜歡你家后院那些妖精,就不進去了。”
而且,她覺得沈府太過壓抑。
沈長歌回之一笑,她知道秦月說的是那些姨娘們。
秦月想到了什么,囑咐道“長歌,得空的時候來秦府走走,我家老頭子挺喜歡你的,天天在我耳邊夸你,唉,我這個親女兒都沒地位了?!?
沈長歌“我會去多看望秦伯父的?!?
“走了!”秦月揮了揮手,就提著刀,大搖大擺地走了。
有時候,沈長歌真心羨慕秦月,她永遠可以活得這樣灑脫。
要不是出了昨夜那事,估計秦成就要交出自己的兵權了,這也算是歪打正著吧。
沈長歌一回到沈府,就被沈易給叫到了書房。
沈易對著沈長歌的第一句話就是怒罵“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得罪了慕容楓?”
沈長歌答了二字“知道?!?
沈易幾乎是指著沈長歌的鼻子罵,“明知故犯!你這樣無疑是將我們沈家直接對抗丞相府?!?
平日里,就算沈易再不喜歡沈長歌,也不會對她動怒,不過,她早就對他失望透頂了,也就不會有絲毫難過。
沈長歌直視著沈易的臉,道“父親錯了,不是沈府,是我一人直接對抗丞相府?!?
一直以來,沈長歌的身后并沒有一個家庭為她支撐。
哪怕是慕容惜,她也有她的父親護著,而沈長歌,除了自己一無所有。
沈易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教訓道“只要你是沈長歌,你代表的就是沈府,你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著沈府上下?!?
沈長歌反問“既然我與沈府關系如此之大,那么,我要被處死的時候,父親在何處呢?父親是一品太傅,可有為我辯駁過半句?”
沈易眸色漸深“你在埋怨我?”
沈長歌半垂眼瞼,道“不敢,女兒只是失望了,為自己,也為那早亡的娘親?!?
沈易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長歌冷笑,言辭激烈“父親既然不喜歡我的生母,又為何娶她?既然娶了她,又為何厭棄她?“
提及到沈長歌的生母,沈易臉色大變“放肆!”
沈長歌的語氣自帶悲涼,似乎是在低聲訴說,”可憐娘親相伴父親一生,從窮困潦倒而至飛黃騰達,而父親卻厭棄糟糠之妻,納妾不斷。甚至娘親的死,父親都不愿意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