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沈長歌還在小憩中,忽然聽到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她睡眠極淺,很容易被吵醒。
醒來之后,沈長歌有些不悅,“阿碧,外面是什么聲音?”
阿碧端來一杯清茶,遞給沈長歌,“好像是夫人請的戲班子,在園子里唱戲呢。”
沈長歌接過茶,“夫人喜歡聽戲么?”
阿碧答“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近一個月來,經常有戲班子在府里唱戲,奴婢無意去圍觀過,唱得可好了,小姐也可以去看看。”
沈長歌眉頭不禁凝固,這大戶人家有許多種娛樂方式,聽曲唱戲再正常不過了。
那九姨娘秋笙不就是憑借一口好嗓子,得了沈易的憐愛,這才成了沈府的姨娘。
殷嫻兒喜歡聽戲不足為奇,只是沈長歌莫名帶了幾分懷疑,她總覺得這事情沒那么簡單。
沈長歌道“我似乎也有很長時間沒有看過戲曲了,你帶我過去看看。”
戲班在沈府的花園里,沈長歌走到園子,遠遠看見看見殷嫻兒正靠在軟塌上,她饒有興致地觀賞著。
舞臺上的男男女女皆化著戲曲妝容,水袖飄飄,翻身回眸,那唱腔百轉千回,時而情意濃,時而哀聲重,戲中人的一顰一笑、一哭一泣,皆揪動著看戲人的心弦。
沈長歌走到殷嫻兒身旁,不禁發現殷嫻兒眼角的淚光。
殷嫻兒察覺到沈長歌來了,她忙用繡帕擦了擦眼睛,“讓你見笑了。”
沈長歌隨之坐下,她的目光飄向舞臺上的人兒,“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一出《桃花扇》唱得可真是催人淚下。”
殷嫻兒的眼眸有些凄涼,“誰說不是呢?浮生若夢,戲夢一生。”
臺上的白衣小生,長袖翩翩,碎步輕移,轉過面來,唱道“地北天南蓬轉,巫云楚雨絲牽。巷滾楊花,墻翻燕子,認得紅樓舊院。觸起閑情柔如草,攪動新愁亂似煙,傷春人正眠。”
這一段是聲淚俱下,殷嫻兒緊緊盯著那白衣小生,柳眉凝霧。
在場看戲的丫鬟們,也紛紛以袖拭淚。
沈長歌問“看來母親很喜歡這出戲。”
殷嫻兒并不否認,“這世間癡男怨女,莫多傷情,我看著看著,難免融入戲中。”
沈長歌觀察細微,她發現殷嫻兒的目光始終落在那白衣小生身上,盡管殷嫻兒的動作并不明顯,可越是遮掩不就越是奇怪嗎?
一曲唱罷,聲舞俱挺。
戲班子走下舞臺,一行五人,站在殷嫻兒面前。
殷嫻兒道“你們今日唱得很好,我有賞。”
婢女手中拿著一個托盤,是五個袋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里面是銀子。
殷嫻兒將銀袋子分發在戲班子五人手里。
這群人謝道“多謝夫人。”
沈長歌站在一旁,暗暗觀望著,她發現殷嫻兒遞給白衣小生的袋子有些異樣,似乎輕了許多,里面不像是銀子。
不是銀子的話,那會是什么?難道是信件?
沈長歌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她不由順著思緒往下想去,難道殷嫻兒和這個白衣小生有什么關系?
不過,沈長歌并非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她也懶得去管殷嫻兒的事情。便自行返回了房間。
一只白鴿從窗外飛進來,落在沈長歌的手上,她抽出紙條。
小五只見沈長歌的臉上浮現徐徐笑意,心里也猜到了大概,“小姐,是不是慕王爺的信?”
沈長歌收起紙條,道“他約我在湖心亭見面。”
這樣一說,小五瞬間就明白了,“今日可是西周的煙火節,湖心亭可是最適合賞景的地方,花前月下,著實美哉。”
沈長歌打趣道“小五,你如今的嘴倒是越來越貧了。”
小五捂住嘴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