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紗幔。
沈長歌和漫夭坐在這邊,一個彈琵琶的男倌坐在那邊。
紗幔輕薄,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男倌的相貌。
老鴇沒有欺騙沈長歌,她送來的的確是個新人。
因為這個男倌尚且還顯得稚嫩生澀,他穿一件淡藍色的衫衣,身材纖瘦,膚色白皙,近乎透明,長相特別柔美。
此時此刻,他抱著琵琶,坐在椅子上。
隨著手指輕攏慢捻,他開始唱起來,他唱的不是淫詞艷曲,而是《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一曲作罷,男倌起身行禮。
沈長歌道“琵琶彈得不錯,唱得更好。”
漫夭雖然聽不懂他的唱詞,但她可以感受到,他唱曲中深深的寂寥,自己似乎融于此情此景,以至于一曲完畢之時,她還深陷其中。
沈長歌掏出賞銀,“再來一曲。”
又是一曲完畢。
漫夭連聲道好。
沈長歌勾了勾手指,“你進來。”
彈琵琶的男倌慢慢走進紗幔里面,屈身行禮。
他走進來了,沈長歌可以看清他的面容,嬌柔白凈,若換成女裝打扮,亦是個天仙似的美人,而且眉眼間,與子泠還有幾分相似。
沈長歌問“叫什么名字?”
男倌啟唇“宋音。”
“你的曲子哀而不傷,其中帶了幾分空靈的氣息。”沈長歌覺得,眼前這個人身上有故事,“你是為何淪落風塵的呢?”
宋音的語氣不卑不亢“家道中落,為生活所迫,進了此行,成了這里的清倌。”
沈長歌支著下巴,想起了某件事,“這樣吧,我許你一個好差事,可以助你離開此地,亦不會損你的風骨,你愿不愿意呢?”
宋音的眸子陡然一亮,“公子請說。”
與此同時,譽王府。
暗衛來報“啟稟王爺,王妃去逛窯子了。”
楚玦眉頭皺了皺,“繼續跟著。”
片刻之后,暗衛來報“再次啟稟王爺,王妃叫了一個男倌。”
楚玦眉頭凝成“川”字,“她們干了什么?”
暗衛“王妃在聽曲。”
楚玦“繼續盯著。”
一個鐘頭之后。
暗衛語氣急了,“王爺不好了,王妃很高興,要為那個男倌贖身。”
楚玦臉色黝黑。
“帶路。”
楚玦趕過去的時候,正看見沈長歌和漫夭已經出了青 樓,正在逛街市。
漫夭對于楚國的東西很感興趣,她隨處走走停停,路過一個小攤子,就會看中某件東西。
沈長歌跟在后面,負責充當那個付錢的人。
這兩人怎么看起來怪怪的?楚玦心里這樣想。
沈長歌順手買了串糖葫蘆,遞給漫夭,“糖葫蘆,要么?”
漫夭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她接過去,咬了一口,“嗯,真甜。”
沈長歌問“公主今日開心嗎?”
漫夭點頭,笑容燦爛,“開心。”
她許久沒有這樣開心了,自從大祭司死去。
楚玦從不遠處走過來,他抓住沈長歌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
這一刻,楚玦的占有欲很強。
沈長歌的所有溫柔只能是他的,誰都不能得到。
楚玦直接吩咐路河“送公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