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靈佑點點頭便不再多言,他一輩子在南方,聽說過王屋派的名聲,卻不曾見過主事的人。
裴識在一旁說道“聽聞貴派自從謝忘機前輩仙去之后,由一位小仙人作了掌教,可是真的?”
云玄素道“裴公說的不錯,如今我教總壇移到太原,由謝靈兒師侄接任掌教,我?guī)熃阒x玄英和貧道做了長老,聲勢不弱于師父在世之時。”
裴識又問道“小年兄和王河?xùn)|(王宰)近況如何?”
云玄素道“夫君在晉州到任不久,一直忙于專心治理州務(wù),王節(jié)度(王宰)二月入長安,謀求擔任使相,想移鎮(zhèn)宣武,刑部尚書、同平章事周墀上書反對,奴家離開時王節(jié)度已經(jīng)回轉(zhuǎn)太原。”
宣武軍的治所在河南汴州,是中原大鎮(zhèn)。
領(lǐng)“同平章事”(宰相)職銜,外出擔任節(jié)度使,被稱為“使相”,地位比一般節(jié)度使要高,王宰這次入京以財貨結(jié)納主政的宦官,想轉(zhuǎn)任宣武軍節(jié)度使,并加上使相的榮銜,但被宰相周墀把事情搞黃了。
裴識哈哈笑道“王均之(王宰字均之)平素與崔臺碩(崔鉉)相善,當年就是崔公舉薦他出任河?xùn)|節(jié)度使,昨日剛送來的朝廷邸報中說,周德升(周墀)罷相,圣人以崔公接替,周、崔兩位相公這幾個月來可以說斗得不亦樂乎,終于還是崔公棋高一招……”
裴識話里話外與王宰、崔鉉更為親密,崔鉉是正牌牛黨大佬,與李德裕直接針鋒相對過,還因此被趕出朝堂,出鎮(zhèn)陜虢觀察使。
周墀也是牛黨重要人物,但脾氣耿介,得罪的人不少。
而且他出身李宗閔幕府。
其實牛黨也不是鐵板一塊,分為牛僧孺和李宗閔兩派,如今李黨倒臺,牛黨內(nèi)部也開始相互傾軋、爭權(quán)奪利,裴識和王宰、崔鉉跟牛僧孺更為親近。
雖然都是方面大員,王宰的地位卻遠在裴識之上。
河?xùn)|鎮(zhèn)治所在太原,古稱并州,與汴州宣武軍合稱“并、汴”,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大鎮(zhèn)。
河?xùn)|有兵五萬,而潭州只有一萬兵,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宣武有兵十萬,所以王宰想移鎮(zhèn)到那里。
云玄素這時微微一笑,對裴識說道“河?xùn)|殘破,軍糧都靠朝廷接濟,王節(jié)度這些年苦心經(jīng)營,頭發(fā)白了不少,想換個富足的地方,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邊說邊走,沿著山道一路向下,很快就接近了密印寺。
這時看到幾個白衣僧人正挑著扁擔去山下取水。
“那不是昨日出家的裴三郎?”王都都輕輕叫了一聲。
云玄素連忙向她擺擺手。
靈佑已經(jīng)聽到,笑著說道“初入寺的僧人都要挑水種地,我禪宗便是如此修行,所謂一日不作(耕作),一日不食。”
王都都聽了有些吃驚,心中疑問脫口而出“那你們不拜佛嗎?”
“佛在心中,何須去拜?”靈佑見王都都是一個小姑娘,竟然不厭其煩的回答“禪門不拜木雕泥塑,佛陀是梵文,翻譯成中土文字就是智者,釋迦牟尼和他的弟子們都不是神靈,而是智者,何必作成雕像日日敬拜?”
“那你們有沒有經(jīng)書呢?”
“經(jīng)書自然是有的。”
“老和尚,你昨天法會上說的那些也會編寫成經(jīng)書嗎?”王都都問道。
“教外別傳,不立文字。”
教外別傳就是心印,也就是說所傳心印之學不立文字,只能口口相授。
王都都咬著手指頭,遲疑的問道“要自己種地,還不拜佛不寫書,那不是跟鄉(xiāng)野農(nóng)夫一樣了嗎?”
靈佑笑道“確實如此,我禪門自食其力,就是武宗天子再世,也不會要滅這樣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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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人物鄧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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