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北司南牙紛爭不斷,但自從甘露之變后,北司力壓南衙,很多宰相只能與宦官交好,比如前朝宰相李德裕就和楊欽義共事過,并厚賜金銀財貨,后來楊欽義擔任樞密使,就投桃報李,向武宗推薦他為宰相。
內侍省權利如此之大,殿中省只能仰人鼻息。
四貴地位顯赫,已經不用隨時侍候皇帝,他們有的人把私邸建在長安南城,就是明證。
宦官如果能在外城建立府邸,一般會選在長安城東北角,這里離大明宮和興慶宮都很近。
在掖庭宮當差的就選在長安西北角,便于往來。
能把私邸建在南城,說明不必隨叫隨到,跟皇帝已經不是一般的主仆關系!
伺候皇帝的貼身宦官有兩鐘,一種是剛才出去通傳的內侍王歸長這樣,擅長舞文弄墨,有些詩才,走的是文官路子。
一種是像皇帝身邊五個護衛一樣,出身將門,鞍馬嫻熟,精通兵法,以后朝神策軍左右中尉的位子上努力。
醫待詔和殿中省尚藥局的醫官都在大明宮,傳喚過來需要不少時間。
皇帝進去看兒子,柳婕妤自然跟著。
晚鶯也進去侍候,郭弘被留在外面,五個護衛也留下兩個守門,其中就有前日考教郭弘等人的王宗實。
夏日炎熱已經是下午,樹上的蟬兒一聲聲叫個不停。
院子里除了他們,還有幾個小使,有跟著皇帝來的,也有歸真院侍候柳婕妤的。
歸真院只是柳婕妤修道之所,柳婕妤喜歡清靜,身邊跟隨的侍女不多,本來有四個,但其中的初雁被抓走,如今就剩下三個。
另外兩個侍女此時不在院中,去內侍省那里領錢糧和湯藥。
所以也沒人管郭弘。
他看的后殿邊墻上靠著黏知了的桿子,就走過去拿了,去黏樹上的知了。
這在宮中是一項雜役,一直由小使做。
清代雍正的時候還專門有個黏桿處,不知后來怎么傳成了血滴子……
郭弘眼明手快,很快黏下幾只知了,都放在簍子里,這是可以炸著吃的。
周圍侍候皇帝和婕妤的小使都眼巴巴地看著,很有些動心,他們可沒有這么大本事,一黏就是一只。
知了聲小了很多,皇帝在里面也發現了,笑著跟柳婕妤說話,郭弘耳朵尖,似乎聽到是在說自己。
他現在要夠高處的知了,于是搬了個梯子搭在樹上,自己爬上去。
又黏下了兩只,簍子在地上,他似乎嫌麻煩,就把剛抓到的知了握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拿著桿子繼續黏。
有一只黏了幾次夠不到,郭弘踮起腳,不想梯子不穩,整個人掉了下來,桿子正砸向王宗實!
這人反應奇快,抬手就把桿子接住。
郭弘這時落在地上,順勢打了個滾,來到他身旁。
王宗實一笑,想要伸手拉郭弘一把。
兩人的手剛一接觸,竟然發出滋的一聲輕響。
王宗實一抖手,向旁邊一跳,撞到柱子上,發出咚的一聲。
郭弘抬頭看去,見他并沒有被電倒,只是甩著手口中不停吸冷氣。
里面皇帝聽到聲音,問道:“王宗實,你搞什么名堂?”王宗實急忙進去向皇帝施禮道:“李小使黏知了掉下樹來,奴婢拉他一把,不想碰到六丁六甲取道神游,奴婢撞到柱子上發出聲響,驚擾了陛下!”
從西漢末年就有關于靜電的記載,到了唐代,道門將靜電稱為六丁六甲神游。
韓愈有詩云:“仙官敕六丁,雷電下取將。”
并認為六甲為陽,六丁為陰,所以懷上孩子稱為身懷六甲,寓意將要生養男孩的意思。
王宗實是說自己被靜電打了一下,這種事在冬天很常見。
西晉時張華撰寫的《博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