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手下不停,她連剝了五個大龍筍,在旁人眼里,她剝筍簡直是一氣呵成,只要不深不淺的一刀,雙手反向用力,筍節緊密,肉質嫩黃的冬筍就如同寶藏般被她取了出來。
將冬筍簡單清洗后,切掉根部變老的部分,顧青竹將筍分成了前中后三段,前段脆嫩適合配菜爆炒,中間肉質肥厚燒燴皆宜,而末端香味濃郁熬湯最好。
顧青竹將前段切絲,中間切片,末端切塊,又揀出一些嫩筍衣,分開焯水,瀝干備用。
既然錢漫說她可以用廚房的配料,她便尋了些來用,取了兩把銀牙米淘洗干凈入瓦罐熬粥,又泡發五六個香菇,準備與青紅辣椒、胡蘿卜一起切絲。
暫不說顧青竹埋頭廚房,為那一兩銀子精心做飯,只說錢漫心急火燎跟著丫環碧桃出了門,騎馬追出一箭之地,在大街上攔住了慕錦成和寶應。
“我前兒約你騎馬,你到哪兒去?”錢漫跳下馬,興師問罪道。
“你啥時候約的我,我咋不知道?”慕錦成退后半步,裝聾作啞。
“寶應!”錢漫兇神惡煞地大叫。
“哎呀,都是寶應該死,前兒光顧著和錢二爺斗雞了,忘了姑奶奶的約,早知應了姑奶奶的,咱三爺的五百兩銀子也不能一下子都輸了!”寶應低頭哈腰,作勢在自個臉上打了兩巴掌。
“活該!我二哥那黑羽公雞是山里淘的,白天吃蟲,晚間上樹,你們買的那些個雞,看著兇猛,見著它都慫了。”錢漫快活地大笑,似乎早把不愉快拋諸腦后了。
“我就說嘛,二爺的雞可是神雞,逢賭必贏,三爺,咱今兒就別去了,不然五百兩又得打了水漂!”寶應苦著臉道。
“那怎么行,我今兒非得扳回老本不可!”慕錦成急于擺脫錢漫,使勁朝寶應使眼色。
寶應擔心慕錦成再輸了錢,虧空愈大,到時讓老爺知道了,必定惱怒,三爺有老太太護著,自個的屁股非得被打開花不可,所以,他今兒假裝看不見他的眼色,頭次覺得讓錢漫這瘋癲女人纏著自家主子,比白白當冤大頭強多了。
“你再眨,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我又不是洪水猛獸,還能生吃了你!”錢漫揚鞭輕甩在他的后背上,不像生氣,倒似發嗲。
“錢家大小姐想要生吃誰,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寶應長得又白又嫩,你要不要試吃一下?”慕錦成知道今兒走不脫,索性耐下性子與她周旋。
“三爺!大小姐,小的我的肉不好吃,又酸又臭!”寶應被自個主子的話嚇著了,他不過是不想挨打,怎的換來的是被生吃呢?爺的報復果然都是抬現的!
“你還知道自個又酸又臭,總算有點自知之明!今兒,酒樓里有新菜式,三爺可肯賞光嘗嘗?”錢漫被哄開心了,眉開眼笑地問。
“我能說不嗎?”慕錦成鳳眸微挑,明顯的拒絕。
“不能!”錢漫一把摟住他的手臂,拉著就走。
“好端端的,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慕錦成垂下眼眸,將她的手硬拽了下來。
“哼,德性!”錢漫氣鼓鼓地說,末了,猶不解氣,還在慕錦成的手臂上狠擰了一把。
“嘶!”慕錦成蹙眉,心中惱火,“我又不是你爹,還得處處由著你?!”
錢漫平日里被寵壞了,向來翻臉比翻書還快,唯有慕錦成不買她的賬,他轉身吆喝自個的小廝,“寶應,回家吃飯!”
“得了,你這少爺脾氣比我還大呢,我不過說一句,你至于動這么大氣嘛,好啦,好啦,別掃興,趕緊走。”錢漫忍了忍,換上一副花枝招展的笑模樣軟語求道。
慕錦成越嫌棄,錢漫越稀罕,誰叫她死心塌地喜歡這個不務正業,游手好閑,一無是處,卻偏生著一副傾倒眾生的好皮囊男人呢。
慕錦成不情不愿跟著進了酒樓,不耐煩地問“吃啥新鮮玩意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