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可你就不能提前給我個眼色啥的,害我險些白白嚇死!”慕錦成心下松懈,笑著在寶應的額頭上彈了個爆栗。
“我哪敢呢,再說,您若沒了害怕的樣子,錢大小姐也不信啊?!睂毰d摸摸額角,生疼,委屈道。
“你……”慕錦成剛想罵他是蠢材,卻見顧青竹背著竹簍走過來,他一下子啞了。
顧青竹遠遠看見他作威作福地當街打罵下人,對他更生厭惡,見他眼光瞥過來,一埋頭,加快了腳步越過去了。
慕錦成伸手掩飾地捋捋頭發,自個適才還想為無意害她傷了手指道歉來著,可這丫頭見他跟避瘟神似的,算了,他這南蒼第一紈绔公子,不與這山野村姑一般見識!
“爺,咱現在到哪去?”寶應對慕錦成時不時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早已習慣,他只順著自個的想法問。
二十年前,慕錦成降生時,天現五彩祥云,飽讀詩書的譚家老先生說是祥瑞之兆,可在寶應眼里,他這位爺就是個三魂六魄不周全的可憐人,雖從小得老太太和夫人百般溺愛,可常被老爺嚇破膽,神魂不定也是常有的。
寶應是慕家的家生子,打小就和其他四五個小子一起被選出來,陪伴慕錦成長大,這些人中也就數他最大膽淘氣,兩人一起做過所有的壞事,是撒尿和泥巴的交情,他也是對慕錦成最忠心的人。
“回家!”慕錦成邁開步子就走。
“嗯?”寶應一時沒反應過來,忍不住抬頭看天,日頭明晃晃掛著,他的爺竟然在這個時辰破天荒地要回家了。
且不提慕錦成這會子回了家,哄得老祖宗高興,只說顧青竹背著竹簍回到菜市,見顧大丫和鄭招娣守著滿地的筍殼在等她,這會兒已過了飯點,菜市除了她倆,就剩爛白菜幫子和蘿卜根,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咋去了這么久?”顧大丫揉揉抻累的脖子,歪頭問她。
“我今兒給酒樓里做了一頓雞筍菜,老板吃了高興,賞了一兩銀子?!鳖櫱嘀駥⒛且粔K銀子遞給她們瞧。
鄭招娣接過,好奇地看了看,顧大丫也伸手摸了摸,她們家里都是大人當家,還沒見過碎銀子長啥樣,顧青竹望著她倆頭挨頭仔細琢磨的樣子,決定不說出酒樓里遇見的糟心事。
“這敢情好,咱明兒再來賣!”顧大丫聽她這樣講,十分高興。
“你傻呀,青竹廚藝好,今兒又碰巧逮著野雞,這才能賣到酒樓去,明兒光有筍,沒了葷腥,誰稀罕呢。”鄭招娣不認同的搖搖頭,將銀子還給顧青竹。
“縣城里酒樓飯店多的是,哪天你要來賣筍,咱們換一家再去碰碰運氣,說不定有喜歡純味兒的呢?!鳖櫱嘀竦皖^收拾竹簍道。
“青竹,我的廚藝不好,再說,我見著生人都不敢說話,你可一定要幫我?!鳖櫞笱疽话炎プ∷氖?,急切地說。
“嘶……”所謂十指連心,顧青竹被顧大丫這么一抓,傷處疼得心尖兒直打顫。
“你這是怎么弄的?”
“誰欺負你了?”
兩個姑娘異口同聲問道。
“沒有,我熬雞湯的時候,拿陶罐蓋子,不小心燙的?!鳖櫱嘀裥α诵?,縮回了手,將傷處蜷在手心里。
“這得多疼啊,虧你還笑!”鄭招娣有些心疼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倆趕快去買糧食吧,青竹的竹簍我來背。”顧大丫雙肩上一左一右掛著空竹簍,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三人趕到三生糧鋪,依舊還是一百五十文一斗,里面的伙計似乎換班吃飯了,顧青竹沒見到前日那個叫秋生的青年。
鄭招娣家里只有她和她爹兩個人,馬上就要春暖花開,鄭家祿要出山找活,他做的是紅白喜事吹拉彈唱的活計,主家一般都管飯,有時兩頓,有時一天都有,鄭家祿不回來吃飯,鄭招娣只做一個人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