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地問。
“可不是嘛,你別小瞧這一丁點,在咱們這里沒啥,在南邊可是有市無價,多少人花重金都難求呢。”了然揭開蓋子,遞給顧青竹瞧。
顧青竹探頭一看,只見骨瓷雪白,內里的茶葉多為芽頭,滿披白毫,茶色內如黛外似雪,熠熠有光,茶形挺拔若針,條索清晰,聞之,有清雅之氣。
“這茶比蒸青茶餅還要好?”一直以來,顧青竹做的都是蒸青茶餅,她忍不住抬頭問道。
“此茶名喚綠雪針,不同于我們時下喝的蒸青茶,我給你泡一杯嘗嘗味兒,你就知道好壞了。”了然找出一個白瓷杯,用小爐子上的沸水燙過,從小罐里拈出根茶葉放在杯中,注滿熱水,白煙裊裊,茶香悠然。
“這就能喝了,不用煮的嗎?”息后,顧青竹驚訝地看著那幾根干癟的茶葉一遇到水,如同活了一般,芽頭逐漸舒展,一根根立在杯底。
“就是這樣喝的,你嘗嘗。”了然點點頭,將茶杯推到她面前。
杯中茶色清亮透徹,微泛杏黃,顧青竹小心地抿了一口,茶香濃郁,入口微苦,而后迅速回甘,瞬間口舌生香。
“瞧著像是蓮心芽茶做的,只是滋味更鮮濃,且這喝茶的法子也簡便。”看著杯中如筍挺立的茶頭,顧青竹忍不住又嘗了一口。
“這茶不僅有你說的這些好處,還有一點,就是它的制茶技藝,完全是不同于蒸青茶餅。”了然將茶罐放回櫥中說道。
“新的制茶技藝?!”顧青竹心里怦怦跳,她在韓守義那里沒有解開的謎團,馬上就要有答案了。
“對呀,主持師兄喜歡這茶,慢不說,價錢高下,只千里迢迢去南方采買這一條上,就是行不通的,他給了我這罐茶,可不是讓我喝的,只盼著我能試著制出來。
可是念空大師只請他遠遠看過一次法濟寺僧人炒茶,在一些細節上,他也說不清,只知是用鐵鍋炒的,分殺青、揉捻、復炒、烘焙幾道工序,可火候怎樣,手法如何,卻全然不知道。”了然撓撓頭,沒頭緒地說。
“所以,今兒就試出這個來?”顧青竹拈起一根焦黑的茶梗看了看。
“凡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失敗也是常有的,我知道你對制茶極有天賦,正想著去找你,你就來了。”了然嘿嘿地笑道。
“我來,本是因為雀舌茶餅賣不上價,想著寺里會不會買一些,今兒看來是不能夠了。”顧青竹有些沮喪地低下頭。
“主持師兄雖喜歡南邊的茶,但我一時半會兒也仿制不出來,寺里總不能斷了供給,總歸還是要買些春茶備著的,只是價錢高的,可能不太行。”了然安慰道。
“今年茶市不景氣,這還沒到谷雨,雀舌已經降到五十文一斤,往后硬片恐怕更不值錢了。”顧青竹微微嘆了口氣。
“這價錢果然跌得厲害,過幾日,慈恩寺要做法會,鎮上和縣里有捐助的富商都要來,你先送五斤雀舌,硬片咱后面再說。”了然想起來說道。
“了然!”前頭廚房傳來尋人的聲音。
“師兄,我在這里!”了然合掌迎了出去。
“我聞著焦糊味,你那茶制得如何了?” 來人年逾六旬,一身暗黃色的海青衣,寬袍大袖罩住了他清矍的身形。
“還是不成。”了然跟在他后頭,小聲說。
“早知如此,我該多向念空大師請教的。”了悟并沒有責備他,反而自責起來。
兩人說著話,跨進了屋子,顧青竹趕忙起身福了福。
“這位姑娘是哪里的,怎么到你后院來了?”了悟擰眉。
要知道佛門清凈之地,容不得半分褻瀆。
“她是山下顧家坳的茶農,來問要不要春茶的,去年我們喝的夏茶就是她家的。”了然趕忙在一旁介紹道。
“不管是做什么的,有事要經山門通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