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兒,好像是馬老太那個無賴兒子,還是我去吧。”梁滿倉站起來道。
“無妨,我量他也沒什么膽量做壞事。”顧青竹拍拍圍裙上的面粉,抬腳出去了。
“二狗子,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顧青竹喚了大黃,一起走到院門口。
“我老娘被你氣病了,你說怎么辦吧。”馬瘦毛長的二狗子叉腰站在門口,梗著脖子說。
他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衣褲,灰撲撲的辨不出原來的顏色,似乎一走動,從頭到腳都能抖下一升塵土來。
“晌午的時候,我見她還精神抖擻地把我阿奶推搡地站不住,這會兒倒病了?”顧青竹輕輕慢慢地說。
“她一把年紀(jì)了,連我都讓著她,你憑啥污蔑她,這會兒著了瘋魔似地尋死覓活!”二狗子鼓瞪著一雙凸出的金魚眼,唾沫飛濺地說。
“論孝道,你是她兒子,讓她原是該的,至于大毛家的事,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難道真沒點數(shù)嗎?村里人誰不知道是你娘從中挑唆,毀了人家美滿的好日子,這會子還假惺惺做什么!”顧青竹摸摸大黃背脊的毛,安撫躁動著想要撲人的它。
“你……你廢話少說,拿一兩銀子來,我明天要帶她去南蒼縣的大醫(yī)館看瘋病去!”二狗子被她說得答不上話來,遂撕破臉,手舞足蹈地嚷嚷。
可他看了眼坐在地上朝他吐舌頭的大黃,心中又生畏懼,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來你是來訛錢的。”顧青竹不怒反笑,“可惜找錯了人!”
“你要不給,我……我……”二狗子擼起袖子,卻忌憚大黃,只揮舞著干柴似的手臂叫喚。
“你要怎樣?”一個黝黑魁梧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衣,走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讓人膽寒。
“啊啊啊,你們……你們……夜半三更……”二狗子似乎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驚詫地看著走出來的男人,他自然一眼認(rèn)出是梁滿倉。
“青竹在幫我準(zhǔn)備明日伐木的干糧,你在這里犬吠什么,耽誤了我的事,你賠得起么!”梁滿倉鐵鉗般的大手,一下子就把二狗子像個小雞仔似的拎了起來。
他雙腳瞬時離了地,嚇得哇哇大叫 “你這個瘋子,快放我下來!”
“青竹有沒有污蔑你娘?”梁滿倉強行將他的左臉,摁在籬笆墻上的野薔薇叢中。
“啊!”二狗子猝不及防,立時殺豬般地慘叫。
野薔薇枝條上細(xì)密的刺扎入了他骯臟的臉,傷口雖小,卻交錯縱橫,半張臉頓時成了流血的蜂窩。
“還不說嗎?”梁滿倉擰了下他的脖子,換了他的右臉往薔薇從中送。
“不,不,不!她沒污蔑我娘!”二狗子拼命用力抵住籬笆墻,哀嚎道。
“你為什么要借機訛詐青竹?”梁滿倉手上一動,二狗子的反抗幾乎不堪一擊,整個人撲在薔薇刺上,眼珠子只差一點就要被刺扎到,嚇得他幾乎要尿褲子。
“不是我,我不想的呀,嗚嗚嗚!”二狗子終于忍不住恐懼,鼻涕眼淚嘩嘩流。
“哼,你不想?那是誰想,你娘嗎?”梁滿倉輕蔑地問。
“不不不,是……是朱氏,她二嬸!”二狗子嚇破了膽,一股腦兒地說,“我原不想來的,都是她挑唆我娘,說我連一個小丫頭都治不住,母子兩個會被別人瞧不起,往后在村里也要吃癟。”
“你們這是什么鄰居,彼此坑害!”梁滿倉手一松,將他推了出去。
蹬蹬蹬,二狗子連退幾步,方才站住,他的手上滿是薔薇刺,疼得鉆心,卻是不敢走。
“滾!回去告訴你老娘,若是再讓我聽見旁的流言,可不似今日這般客氣!”梁滿倉沉聲道。
二狗子偷瞄了眼滿面寒霜的梁滿倉,心里直打顫,這男人白日里看著敦厚老實,人人可欺的樣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