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紫痕,摻雜在暗沉的肌膚斑點中,幾乎看不出來。
“我也沒法子,那死丫頭利害得很,家里又有一條大狗,靠近都難,更別說進她屋子了。”吳氏躲閃著,嘴上不停地嘟嘟囔囔。
“我今兒不是去了么,啥事也沒有,你這個老貨,是不是等著坑死我們,還和老大家過好日子去?!”朱氏氣憤地兜頭打吳氏。
“蠶房又不連著里屋”吳氏一邊用胳膊抵擋朱氏的暴打,一邊低聲辯解。
“我限你三天,若搞不到錢,趕快死去吧,活著也是浪費米面!”朱氏打累了,坐在桌邊大口喘氣。
吳氏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這時節雖說不上冷,但穿著濕漉漉的衣裳總不舒服,她踟躕著到廚房里燒水。
顧青山只是一時疼昏過去了,秦氏幫著掐人中虎口,一會兒就醒了過來,顧青竹趕忙給他把了脈,又檢查了傷口,發現并沒有什么大礙,三個人這才松了口氣。
在秦氏家里喝了一碗糖水,顧青山慢慢緩了過來,面色也好些了,顧大丫攙著他回去了。
“給,青竹。”秦氏將那個搶下了的包袱遞給顧青竹。
打開一看,果然是白瑩瑩的蠶繭,就連那個包袱皮都是她家那個黑窗簾,只是蠶繭的數量不多,想來是朱氏意外碰翻了蠶匾,害怕被當場抓住,才不得已半道逃走的。
“已經小滿了,南蒼縣東市蠶市要開了吧,眼瞅著這些蠶繭留在家中只會招禍,不若早些賣了吧。”秦氏將額前濕漉漉的頭發順到耳后道。
“嗯,明日若是天晴,后日就出山。”顧青竹扎起包袱,點點頭道。
青英一個人在家,顧青竹不放心,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
及到家中,果然發現穿著小褂的青英正用板凳死死抵住屋門,直到聽到她的聲音,才慢慢挪來凳子。
“阿姐!”青英慌亂地一下子撲到顧青竹懷里。
“不怕,不怕,沒事的。”顧青竹將她抱到床上,瞧見她胳膊和腿上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轉身取了藥膏給她抹。
“阿姐,你去洗浴吧,我自己可以。”青英看見顧青竹全身都淋濕了,推她道。
“好,阿姐很快的,等會兒給你講故事。”顧青竹笑著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等顧青竹洗漱收拾停當,青英已經睡著了,顧青竹看著她睡夢中都皺著小眉頭,不禁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她的臉。
“阿姐!”青英夢中嘟囔了一聲,抱住了她的胳膊,像個小貓似的偎依過來。
“小妹乖。”顧青竹柔聲哄慰。
第二日,天放了晴,顧青竹一早去了蠶室,先剔除了很少的殘次繭子,再將簇架上的蠶繭全采了下來,這些繭子嬌貴,不能層層疊疊重壓,顧青竹便將它們整齊地放在蠶匾里,最多壘上三層放置。
“青竹,我娘明兒讓我到南蒼縣賣繭子,你去不去?”大丫吃了早飯,興沖沖地來問。
“嗯,秦嬸子也打算去。”顧青竹點點道。
“那咱們正好結伴一起,明兒就讓青英和鐵蛋找青川一起玩吧。”大丫高興地拍了下手。
“你哥沒事吧。”顧青竹貓腰到雞窩里拿蛋。
“睡了一晚,今兒沒啥事了,只是我娘覺得我爹不在家,不想招惹是非,也沒去找你二叔二嬸理論。”顧大丫低頭捻衣角,噘著嘴道。
“與他們能講出什么理來,不過是白惹一肚子閑氣,嬸子不去,倒也好。”顧青竹將七八個還熱乎著的雞蛋放在一旁的小籮里。
“我就是氣不過,我哥若是有點閃失,我非得到衙門里告他不可,哪有這般混賬陰毒的人,明知我哥肚子上受傷,還往哪兒捶!”顧大丫越說越氣,音量不免拔高了。
“你哥咋了?”背著竹簍經過的招娣一聽這話,急忙走了進來。
“他沒事,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