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賈敏連連搖頭。
這會兒大家都徹底洗漱過了,穿著一樣的衣裳,換不換房間還有啥區(qū)別呢。
“我也不換了。”彭珍珠沮喪地說。“哼,賤骨頭,還不滾去洗漱!”郭嬤嬤冷哼了一聲,轉頭走了。
小來將手里的衣裳遞給她們,緊跑幾步去開門。
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十幾歲的女孩兒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紀,第二日一早,一水的淺海棠色襦裙,三五成群往那天井里一站,燕瘦環(huán)肥,養(yǎng)眼地很,連郭嬤嬤都覺得這次招的女孩子,打扮打扮還是很水靈的。
當然,這里面得除了瘦得脫形的楊大妞,和拉了一晚上面色灰敗的顧二妮。
女孩子們還沒來得及比完身上的繡花,郭嬤嬤就將她們趕去廚房幫忙,前院有小元小吉等府里的丫頭照應,她們新來的雖有個好看的皮囊,但不會伺候人,郭嬤嬤可不想沖撞了今日登門的貴客,丟了大小姐和老爺的面子。及到巳時正刻,前頭愈發(fā)熱鬧起來,寒暄客套的話語一陣陣傳到后頭廚房里來,女孩子們分散著圍成幾個圈正在擇菜。
顧青竹幾個自然在一處,顧大丫向往地感嘆:“要叫我去見識下那個熱鬧,再忙也值了!”
“你沒見小吉進進出出,那個嘴都能掛油瓶了,可見前頭也不是啥好差事!”鄭招娣拿胳膊肘推了她一下。
“她啥時候不撂臉子?我打看見她,就這副德性,好似我們都欠了她八百吊錢似的。”顧大丫撇撇嘴道。
“好啦,少說兩句,快干活吧。”顧青竹掃了她們一眼,又看看旁邊的人,見她們也在閑聊,并沒有人注意她們說了什么話。“青竹,你來幫幫忙吧,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不巧有個姐妹崴了腳,郭嬤嬤急得火燒眉毛了!”小來急匆匆地跑來說。
“可我也不懂規(guī)矩,到時”顧青竹站起來,局促地搓手。
“青竹,你去吧,你那么聰明,啥大不了的規(guī)矩,你一看保管會!”顧大丫喜上眉梢地慫恿。
“走了,走了。”小來一把拉了還在猶豫的顧青竹就走。
“咱這會兒長話短說,你先在旁邊看我怎么做,然后你就照葫蘆畫瓢,就這么簡單!”小來一邊說,一邊拉著顧青竹疾走。“哦。”顧青竹這會兒只得含混地應了。
前頭烏洋洋來了很多人,多是穿綢著錦,簪花佩玉的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有長衫大袍的中年男人,他們大多與熟人擁在一處,自在說話調侃,顧青竹就是接替前面的人,做端茶倒水,準備茶點的活。
看著小來做了幾次,顧青竹便上手了,小來不放心,站在旁邊看了會兒,見她雖不熟練,可也無可挑剔,這才去回稟郭嬤嬤。
顧青竹這個活也不是一刻都不得閑,只要每個新來的客人都有了茶水,她還是可以歇一會兒的。
在她偶爾站下來的時候,就看見譚子衿和她父親譚立德站在門廊下迎接客人。譚子衿今天穿著一身很喜慶的櫻紅色繡合歡花的曳地煙霞裙,綰著飛仙髻,烏黑油亮的頭發(fā)上簪著一根溫潤的白玉雕花簪,一顆紅寶顫顫巍巍垂在鬢角,耳朵上嵌著的一對耳珠也是一樣溜圓的紅寶石,直襯得她冰肌雪膚色,吹彈可破。
陽光照在她臉上,長長的睫毛卷翹,眉目流盼,與來訪客人相談甚歡,語笑嫣然,她的父親站在她旁邊,穿一身深青色織錦暗紋長衫,微微側目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滿眼都是欣賞之色。
顧青竹見此情景,突然鼻子一酸,他二叔說過的那些惡毒的話又涌上心頭,如果有一天,她的父親真能回來,她愿意拿自己所有的東西換,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噯,你好啦。”慕錦成不知什么時候來的,見到她,撩起前襟,笑嘻嘻地走來。
顧青竹不想旁人看見她的傷感,一扭身,擠到人群中去了。
“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