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會不會來呢?
在床上翻騰了會兒,顧青竹終究還是迷迷瞪瞪睡著了。
次日一早,顧青竹依舊去了菜市,恰好遇見一個老漢賣老鴨,她一眼相中便買下了,走走看看,見山里人出來賣筍干和木耳香菇等山貨,她又每樣買了些,竹籃一下子就滿了。
此時,暑熱熾盛,會讓人上火,導致脾胃困頓,食欲不振,而散養水中的老鴨性偏涼,是夏日清補佳物,而筍干等山貨最宜吸附油脂,兩者搭配,口味清淡,爽而不膩。
鴨子最不好弄的就是鴨臊,要把尾部切干凈,不然很容易煮壞一鍋湯,顧青竹為了防止味道不對,還特意先擱蔥姜汆了一遍水。
之后才把清洗干凈的鴨塊倒入砂缽中,加滿滿的水,放蔥姜燒酒,大火燒開,小火慢燉,這一鍋湯要熬足一個多時辰才能真正出滋味。
顧青竹又泡了些筍干和木耳,一會兒可以擱在湯里增鮮提味。
旁邊胖婆子們也在忙著做飯,嘰嘰喳喳不知說著什么,顧青竹坐在小杌子上擇菜,不自覺地豎著耳朵聽,她原不是個愛聽壁角的,今兒也不知道怎么了,總想聽她們說什么。
“昨日顧青竹做的雙椒雞真夠味兒,今兒我瞧她買了一籃子山貨,不知又做什么菜。”瘦婆子砸吧了下嘴,回味道。
“還真把你吃饞起來了,無論她做什么吃的,那都是主子們的,你還敢肖想不成?”胖婆子唾了她一口。
“講真的,今兒三爺也不知來不來?顧姑娘精心巴意地做了好菜,臨了,都給我們吃了,也真是人參草喂了牛,白糟蹋了。”大臉盤的婦人嘀咕了一句。
“我聽送菜的趙老頭說,昨兒慕老爺不知為啥生氣,不僅打了三爺,還罰他不準吃飯呢。”瘦婆子驚驚乍乍地說。
“他的話也不可信,好端端地怎就挨打了,再說,他可是慕家老祖宗和夫人的心頭肉,怎么舍得呢?”大臉盤的婦人有些不相信地問。
“好了,好了,都干活吧,一個送菜的能知道什么,不過是聽廚房的婆子們念叨了幾句,或是以訛傳訛也不一定。”胖婆子到底沉穩些,打斷了她們的話道。
顧青竹在這邊聽了個七七八八,心中暗想,他若當真挨了打,必是那些損壞了東西的店家,上門索賠而鬧出來的,依他那乖張的脾性,最不屑與人解釋,自然少不得要吃苦頭。
但他總是為了青英,顧青竹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盯著爐火發了會兒呆,她是沒錢賠給那些商戶的,也就只能做幾餐飯當謝禮了。
“廚房里換人了?今兒燉著什么,聞著真香。”一個男子跨進門來,是慣常熟悉的腔調。
“哎喲,是三爺來了,婆子們是沒法換哦,是顧姑娘在做菜。”胖婆子笑著迎上去。
“哦?”慕錦成有些驚訝,轉過頭沖顧青竹咧嘴笑。
顧青竹的目光飛快地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他今兒穿著一身月白色繡竹葉的雪絹長衫,劍眉鳳眸,神姿俊逸,臉上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雖然只是那么三五息,慕錦成還是發覺了她不同于往日的探究目光,有些疑惑地問:“我臉上怎么了?”
“廚房里悶熱,油煙又大,三爺還是出去等吧。”顧青竹被他一眼看出來,心下一慌,垂頭說道,只她不知,她的耳后已經不由自主地紅了。
“你可快著點,我餓了。”慕錦成嘟囔一句,出去了。
放了筍干和木耳的鴨湯味道越發濃郁,越門過窗,很遠都能聞到,顧青竹剛把熱騰騰的湯端上桌,慕錦成就迫不及待地舀了喝,砂缽里還沸騰著,他不得不一邊喝一邊吹氣降溫。
“你昨兒沒吃飯啊!”顧青竹見他這般急,只得用湯勺給他盛了一碗。
“對呀,昨天沒得吃,你咋知道的?”慕錦成只顧喝湯,隨口說道。
“你爹真打你了?”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