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什么都稀奇,黏著顧青竹問這問那,正走著,忽見前面圍著一群人,不知看什么,顧青英撒了大姐的手就往人群里鉆。
“青英,別跑!”顧青竹慌忙追上去。
豈料青英像只小貓似的,滋溜就從大人的腿邊溜到前面去了,顧青竹只得將包袱交給招娣,一路打著招呼擠到跟前。
她一把抓住青英的手,用嚴厲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青英低頭吐了下小舌頭,方覺自個貪玩,又讓大姐擔心了。
正當兩人要走,就聽外圈一個過路的婦人問:“你們圍著看啥呢?有識字的給念念唄?!?
“告示,昌隆織坊高價招繅絲工,學徒三日包教會,熟練工價錢高,一個月五兩銀子,管吃管住?!币粋€青衫中年人,搖頭晃腦地讀。
“五兩?”眾人不由得抽氣,重復了一遍。
“哎呦,這價錢可不得了!”一個老漢捋著胡子,頻頻點頭,“我得回家告訴我孫女去,整日繡花,一個月連一兩銀子都掙不到,還不如這個來錢快?!?
“這有啥稀奇的,這個月昌隆已經貼過四回還是五回同樣的告示了?!绷硪粋€穿著青色短打的伙計嘀咕道。
“昌隆差不多把告示都貼到德興織坊門口了,這是明目張膽叫板啊,得虧譚大小姐大度,不然還不得打起來呀。”一個尖臉的男人嘖嘖有聲,只恨不得兩邊撕架,好讓他看個過癮。
顧青竹拉了顧青英擠出人群,就見鄭招娣抻著脖子往里張望。
“昌隆真給五兩一個月???”鄭招娣兩眼冒光地問。
“你可別起什么糊涂心思!”顧青竹兜頭潑了她一盆冷水,“昌隆的人,我遇見過幾個,都不是良善之輩,他給得起五兩,繅絲工就得給他掙出十兩八兩來,那可就是沒日沒夜地拼命干,就咱們這身板能熬上幾天!”
“那豈不是”鄭招娣眨巴著眼睛,一臉驚恐。
“反正我們不去,旁人我也管不了!”自顧尚且不暇,顧青竹真沒法子做活菩薩。
走過人群,顧青竹蹲下,低聲訓誡了青英一頓,小人兒立時老實了,乖乖地拉著大姐的衣裳,雖說眼睛照舊滴溜溜轉著看,卻一步也不敢離。
三人到了如歸客棧,正遇上顧世根和方奎將顧世福抬了回來。
幾人七手八腳將村長抬上客棧的床,顧青竹仔細給他檢查了傷處,所幸,并沒有事。
“譚先生不是說允我們住兩日的嗎,怎么今兒就回來了?”顧青竹望向大丫,疑惑地問。
不待顧大丫說話,顧世福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們與他沒甚交情,不過每年買賣藥材認得,如今我既退了熱,總不好還賴在人家那里,給他添亂耽誤事。”
“回來和你們在一處,我心里踏實?!鳖櫞笱靖皆陬櫱嘀穸?,低低地說。
顧青竹握了握她的手,望著顧世福說:“回來也好,咱們人多,可以輪著照顧村長,藥行也近,抓藥換藥方便?!?
“噯,就是吃食不好弄,村長這次身子虧空大,總得弄點湯湯水水的補補,可客棧里不能生火,外頭買的,不好吃還貴!”顧世根捏著眉心發愁。
顧青竹硬著頭皮道:“我今兒賃下一處面館,等我收拾好了,過兩日就不愁吃的了?!?
“啥!”顧世根驚詫地大叫一聲,只覺太陽穴突突地跳。
“我打算去做面食買賣。”顧青竹抬眼看他。
“顧青竹,你膽子太大了!”顧世根惱火地訓斥,一疊聲地說,“你哪來的賃金?你會做吃的不假,可也就是在顧家坳那個窮地方,可這是哪兒?留都城外最富庶的南蒼縣,誰還吃你做的那些個粗茶淡飯!”
顧青竹知道顧世根是真真實實關心自個,見他說這樣的話,也不惱,只把今天丁氏如何教她做面食,又怎樣帶她認識主顧,細細說了一遍。
方奎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