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卷來,震得燈籠里的火苗跳個不停:“青竹,青英有沒有事?”
“她沒事,只是嚇著了?!鳖櫱嘀衽呐那嘤⒌牡暮蟊常南律远?。此時的小人兒緊緊摟著大姐的脖子,牙齒打顫,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慕明成朝隨從揮揮手:“長寧,既然衙門里來人了,將那人交給捕快處理吧。”
梁滿倉抱拳行禮:“謝謝慕二爺仗義出手?!?
幾個捕快沖上去,摁住那男人,利索地捆住。
“梁捕頭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剛好路過這里,聽見呼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再說,顧姑娘恰與我有數面之緣,更當如此。”慕明成清清淺淺地笑了笑。
“將人帶回去,好生看管!”梁滿倉揮手,捕快將人押走了。
他轉而又對顧青竹低聲說:“你帶青英回去吧,我晚些時候去面館?!?
說完,他追著其他人去了。
慕明成端詳顧青英的小模樣,擰眉道:“我瞧著你妹妹嚇得不輕,最好找譚先生開幾副安神的藥,免得夜里驚搐,又是一番折騰。”
“嗯嗯嗯?!鳖櫱嘀窕袒痰攸c頭,青英上次就是被嚇得起了高熱,病了好些日子才痊愈。
慕明成見她們姐妹身量單薄,立在昏黃的燈影里,孤苦伶仃,不由得心中生出些許憐憫:“我的馬車就在外頭,剛好順路,我帶你一程?!?
“太謝謝你了?!鳖櫱嘀窀屑さ?。
“別客氣,走吧?!蹦矫鞒商_走在前面。
他長長的身影被斜拉出很長,顧青竹抱著青英走在他后方,正與他的背影同行,猶如冬日靠著爐火的溫暖,又似酷暑喝一碗酸梅汁的涼沁,安穩而熨貼。
馬車碌碌,入夜的南倉縣除了東市,其他地方依舊還是原來模樣,此時,不年不節,晚間少有人走動,街市上的店鋪搖曳著紅燈籠,零星開著門的幾家店,沒有什么客人,伙計倚在門邊,百無聊賴地摳指甲。
德興藥行按慣例,有人無人都要開到戌時末,故而,這會兒大堂燈火明亮,韓立德親自坐在柜臺后,手捧一本醫術看得物我兩忘。
“譚先生!”顧青竹低聲喚道。
譚立德從書上移開目光,見是她,有些訝然:“你們村長不是說回山里了嗎?”
“福叔早幾日就走了。我妹妹今兒嚇著了,我想給她開點安神藥?!鳖櫱嘀竦吐暫迩嘤?,可她既不睜眼,也不說話。
譚立德放下書,繞出柜臺道:“讓我瞧瞧,她今兒怎么了,小孩兒還沒長全,神志弱,很容易被嚇著?!?
“她今兒差點被人擄走,多虧慕二爺的隨從救了她,這會兒怕得很,不肯理人?!鳖櫱嘀駩蹜z地摸摸她的頭發,跟著譚立德走進診室。
譚立德從桌下拿出一個紙包,溫和地哄:“來,乖,咱們吃顆糖,讓我把個脈,好不好?”
青英更緊地摟著顧青竹的脖子,將小臉歪在她的肩膀上。
“這糖好吃得不得了,你若不吃,我可就吃了!”譚立德故意將打開紙包的聲音弄得嘩嘩響。
屋里已經能聞到糖的甜味兒,顧青英終究抵擋不住誘惑,微睜開一條縫,偷偷瞥。
譚立德將露出的糖粒用紙包托著,遞到顧青英面前。
小人兒終于忍不住伸手拿了一顆,塞在自個嘴里。
“咱讓譚先生瞧瞧,姐明兒給你買糖葫蘆吃。”顧青竹趁機哄她。
“嗯。”青英乖乖坐在顧青竹懷里,伸出小胳膊放在脈枕上。
譚先生細細診脈后,說道:“我記得她上次也是被驚著了,這孩子她在家里也這般嗎?”
顧青竹想了想,搖搖頭,青英的膽子有時候大的嚇人,跟鐵蛋和青川他們一起玩,上山、爬樹、捉魚,比男孩子都調皮,可有的時候膽子又十分小,最怕她阿奶到家里鬧,來一回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