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躺倒了是條長凳,彭家退婚在顧家坳鬧得沸沸揚揚,他的臉面都丟盡了,好不容易時過境遷,鄉人淡忘,這會兒,忽然舊事重提,一個小丫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說是要再續前緣,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花媒婆得意地偏頭看自個新染的指甲,顧世福半倚在床上,一口氣上不來,掩著嘴劇烈咳嗽。
“她花嬸子,我這當家的就是抹不開面兒,去年就是我看上的彭家,如今再結親自然是最好的,你別生氣,我回頭再勸勸他?!睂O氏陪著笑臉道。
花媒婆肥嘟嘟的臉上白花花的,仿佛刷了二斤白面,一張嘴說話,嘩嘩直往下掉粉:“早這么說嘛,我這人慣是做喜事的,若不是彭家姑娘講良心,就她家的條件,別說你們這種鄉下人,就是在南蒼縣也能找著好人家?!?
“是是是。”孫氏連連點頭,又給她續了一杯糖水。
花媒婆撫過鬢邊的大紅牡丹絹花,揚眉道:“不過呢,人家就是一個獨養女兒,日后必定住不慣你這窮山溝,成親后,小兩口就留在鎮上做面館生意了,俗話說,遠香近臭,他們日后若是有了孩子,自有彭家人幫著帶,你們還有一雙兒女要忙,沒事就別去叨擾,兩處安生?!?
顧世福一聽,愈加憤怒,吼道:“滾!你說的什么混賬話!我我這是娶兒媳婦,還是養不起兒子,要讓他入贅吃軟飯!”
“你嚷嚷什么,自然是你家的媳婦,日后生的娃,還不是跟你姓顧么!”花媒婆臉色發青,豁地站起來大叫,巨大的胸口仿佛山巒起伏。
“當家的,你少說兩句!”孫氏一把拉住胖女人,回頭皺眉低聲道。
“這門親事,明擺著糟蹋我的兒,我說什么也不能答應,你這婆娘鬼迷了心竅,你若想越過我做主,除非我現下立時死了!”顧世福怒目圓瞪,憤怒讓他的黝黑的臉龐泛出紅色。
聽著屋里越來越高亢的聲音,顧青竹坐不住,她一掀簾子走了出來:“孫嬸,彭珍珠真不是好姑娘,我們與她一處做工,她和顧二妮一伙,處處為難我們,還差點害青英跌破頭,更何況”
“這是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花媒婆瞪起一雙鼓脹的魚眼睛,生氣地說。
顧青竹嘴角微翹,冷嗤一聲:“若是彭珍珠家隔壁飯館的老板不要那么精明,若是彭珍珠的肚子再爭氣一點,你今兒大概就不用翻山越嶺到這里來了吧?”
“你你胡說什么!紅口白牙的,你怎能污污人清白!”花媒婆驚得話都說不周全了,揚手就要打顧青竹。
面黑如鐵的梁滿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怒斥:“在顧家坳地界上,還由不得你撒野!”
“啊”花媒婆吃痛,卻甩不來梁滿倉的鐵鉗,胖臉上兩道短而淡的眉痛苦地擰到了一處。
顧世福見此,從鼻孔里嘆了口氣,梁滿倉厭惡地摔了胖女人的手。
顧青竹的話雖沒挑明,但屋里的人全都聽得明明白白,又見花媒婆花容失色,這事鐵定是十成十,錯不了了。
就連一直想要促成這門親事的孫氏也變了臉:“姓花的,我哪里對不住你,上次退婚,你半句好話都沒替我講,這會兒,倒想把一個破鞋塞到我家里來,你安得什么心!”
“沒有的事,堅決不可能!顧村長,我們這兒說的好好的,你們怎么能聽一個丫頭片子胡說八道呢!”花媒婆狠瞪了顧青竹一眼,摸著手腕,軟下聲調說。
“是不是的,我自個女兒也在德興織坊做工,等她回來,一問便知?!鳖櫴栏o@然氣得不輕,沉著臉道。
“這這,這七等八等的,今年的好日子可就錯過了?!被狡庞樣樔?,拍著手惋惜道。
“錯過就錯過吧,若當真是個好的,哪有女方催著男方成親的?今兒,我就給你個準話,咱山里人高攀不上鎮子上的,這事就這么算了!”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