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寶應(yīng)狗腿地應(yīng)了一聲,“爺是想吃秋月齋的雪花酥,還是八仙樓的醉螃蟹?小的馬上去買!”
慕錦成抬腳作勢踢他:“怎么說話呢,小爺我長著腿,自是到外頭吃去。”
“我的爺,你肯出門啦,這可算是好了!”寶應(yīng)一聽此話,滿臉驚喜,只差滾下熱淚了。一連十多天,慕錦成自從白挨了那一頓打,連蕤華院的門都沒出,老太太和夫人還以為他收斂了性子,可一日日見他懶怠動彈,時常發(fā)呆,吃什么都沒胃口,一時又慌了。
如今反倒教寶應(yīng)變著法哄他出門,可也沒有啥起色,今兒不知咋的,太陽突然從西邊出了,這位爺竟要自個出去了。
慕錦成睨了他一眼:“矯情,還不去備馬!”
“爺,咱還是坐車吧,秋風(fēng)涼,再染了風(fēng)寒,小的又要挨打。”寶應(yīng)苦著臉說,他的屁股已經(jīng)遭了幾回罪,脫了數(shù)次皮了。
慕錦成舉手就給他額頭一個爆栗:“快去!廢話忒多,整日蜷在家中,筋骨都不得勁兒了,你還不容我松快松快!”“是是是。”寶應(yīng)一疊聲地答應(yīng),飛跑著去了。
只要三爺肯出門,別說騎馬了,就是騎龍,只要有,他都恨不能給他牽來。
右玉在屋里聽見他要出去,趕忙另找了衣裳,慕錦成嫌麻煩,不肯換,只許她給自己重新束頭發(fā),他自在那一堆金銀玉器里單揀出一根青玉竹節(jié)簪,擺在手邊,準(zhǔn)備一會兒用。
“咦,寶應(yīng)跑得跟踩了風(fēng)火輪似的,出了啥事?”蘇暮春穿一身松青色錦袍,跨進(jìn)院子,瞟見飛奔的寶應(yīng)背影道。
院里小丫頭們掩嘴笑,趕著去通報,慕錦成散著滿頭如墨染的頭發(fā)坐在椅子上,不及迎他,只隔著窗叫他快些進(jìn)來。“小娘舅不會才起來吧。”蘇暮春見他的模樣,疑疑惑惑地說。
右玉趕緊接口道:“是我最近偷懶,三爺適才說要出去,我才想著正經(jīng)給他梳頭。”
“別聽她的,整日就這一頭頭發(fā)最煩人,她一早給我編了頭發(fā),又嫌我在榻上睡亂了,只怕我出去丟了她的人,非得重弄。”慕錦成笑著說。
“小娘舅要出去?那正好,你瞧,七夕燈展過去多少日子了,今兒風(fēng)雅集突然出了新冊子,寫得十分有趣,有好幾處可以玩,這上面不僅有燈彩前三甲,還有最豪華奢侈的畫舫,最受追捧的花魁姑娘,你猜猜都是誰家的?”蘇暮春從袖中抽出本薄薄的冊子,饒有興趣地翻看。
慕錦成一點也不驚訝,撇撇嘴:“就算不辦燈彩展會,我也知道燈彩前三甲不外乎是那些個大商號,要到京城參展,一般小商戶沒那個格局和實力,寧江城的鳳祥篾匠活是最好的,除了燈彩還有風(fēng)箏,那個百鳥朝鳳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咱南蒼縣只怕連一個都排不上,至于驕奢淫逸必是昌隆錢家了,搶手的姑娘除了萬花樓的小翠,旁人也擔(dān)不起這個最字吧。”蘇暮春樂呵呵地看他,接著說:“你這紈绔之名真不是白得的,這些個你說的一點不假,可你也知道這風(fēng)雅集之所以回回被一搶而空,就在于它出乎意料的新奇之處,這次也是一樣。因著七夕燈彩應(yīng)景,酸文人不知做了多少瑰麗纏綿的詩詞,你可想聽一聽?”
慕錦成挖挖耳朵,興趣缺缺地說:“若有超過“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和‘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兩句的,我就權(quán)且聽聽。”
蘇暮春細(xì)細(xì)品了品他的話,兩眼冒光地驚嘆:“啊,小娘舅,你真神呢,只這兩句便將那些個整篇艷詞浪句都貶下去了!”
“這算什么!”慕錦成渾不在意地一揮手。
這的確不算什么,蘇暮春沒讀過,還以為是面前人的神來之筆,而對慕錦成來說,不過是高考必考詩詞罷了,旁人穿越都是融被穿越人的記憶,他倒好,直接胎穿,而且是帶著前世記憶的胎穿,仿佛是過奈何橋時喝了失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