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緊繃壓抑,梁滿倉開口道:“我這幾日都在村里,若是哪家還覺得野味不夠,我倒是可以幫忙?!?
顧世金厚著臉皮打哈哈道:“好呀,趕明兒我和你一起?!?
“還有我,還要我!”
一眾人等從尷尬中抬起頭來,爭先恐后地說。
梁滿倉笑道:“明兒咱們一起上山,多挖陷阱,廣設捕獸夾子,逮著野豬黑熊不一定,但這會兒山雞野兔正肥,不拘什么總能獵到一點?!本蹠鴰?
“那些個不想,不想的,啥都行?!庇腥粟s忙搖手。
又有人說:“肚里有食,心不慌,咱多存點,能吃到年后呢。”
屋里一時恢復了嘻嘻哈哈,眾人終歸沒有白來,得了梁滿倉的話,一個個又有了盼頭,喝光了糖水茶水,皆都站起來結伴走了。
一時間,屋里空了,連油燈都顯得亮堂了些,孫氏給顧青竹倒了滿滿一碗糖水,梁滿倉和顧世福則挨著桌邊坐下喝茶。
顧世福吸了口煙,悶聲道:“你難得回來一趟,本是辦好事,卻不成想,多出這些個是非!”
梁滿倉笑道:“福叔,不必在意,我家里原就是獵戶,這時節,你若不讓我上山溜達,簡直渾身不得勁,況且,村里人也是被窮逼的,若是家家再分些,年貨存得足,也就沒啥鬧的,再說,我也有個私心,蘇縣令對我不錯,他夫人約莫臘月里生產,我想著要是能獵到一只火狐給她做件襖子,也算是個不錯的賀禮?!?
“是這么個理?!鳖櫴栏|c點頭,“你在外頭要活絡些,剩下的那三十兩,你帶到南蒼縣錢莊里存著,日后你若有事,咱村里窮,恐怕指望不上。”他今日被村人鬧得很沒面子,一時感慨道。
梁滿倉推辭:“我哥的事,到今兒一點眉目也沒有,若是當真有事,這點也不夠塞那些獅子大開口的人的牙縫,我琢磨著,明年青松就要考童生了,花銷肯定大,您暫代保管吧?!?
顧青竹一聽,急急地搖頭:“不用,不用,我能掙錢!”
梁滿倉毫不客氣地說:“我還不曉得你嘛,今年茶市不好,你又把整季秋茶都用來試炒茶,況且,你阿奶又日日逼糧,依我看,你根本沒法攢下太多錢,這會子,恐怕連明年的束脩都還沒著落呢?!?
被他一語道破,顧青竹面上微紅,卻倔強地說:“我還有面館呢,總是能有點分紅的?!?
梁滿倉接著說:“我聽青山講,面館小半年賺了三十兩,按說,一個小面館掙得不算少,可照你的規矩,三爺就得先分走一半,剩下的你們再分,依你寧虧自個不虧旁人的性子,最后能得二三兩銀子,就算好的了。”
“這就很好啊,再說,明年春茶我肯定能賣出好價錢,還愁什么束脩。”顧青竹信心滿滿道。
顧世福沉吟道:“這會子,話可不好說得太滿,畢竟你做的炒茶,雖得了了悟大師的贊許,可在南蒼縣那些個茶商眼里,你這個賣不賣得上價,還兩說呢?!?
梁滿倉扳著手指道:“我聽說蘇公子在縣學里,一季就得十兩銀子,再加上初入學,四季青襟衣裳,書箱笈囊,只怕三十兩還不夠兩季開銷?!?
聽了這話,顧世福將煙桿在桌腿上磕磕,嚴肅地說:“就這么定了,咱村里也就青松一個讀書的苗子,若他當真考上了,再怎么樣,都得供他,不然,我以后如何跟你爹交代!”
話已至此,顧青竹無法,只得由著顧世福做主。
第二日,梁滿倉和村里幾個壯勞力上山挖陷阱,設籠子,忙活了半日,方才回來。他在顧青竹家里吃了午飯,便拿著扁擔和砍刀進山了,雖說,年里他不定回來住幾天,但冬天沒有高高的落滿雪的柴禾垛子,就像過年不貼春聯似的,沒有年味兒。
他身強體壯,做事麻利迅速,在天黑下來之前,他已經挑了兩擔柴禾回來,顧家坳的男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