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地說。
“若是一劑藥救了數十萬人,這錢是不是太便宜了?”顧世同擰眉,有些算不過來一人能攤幾文。
“老頭,你到底想說啥!”顧青竹恨恨地磨牙,只差被這個老爹活活氣死。
顧世同嘿嘿笑“青竹,咱要不就留下這些錢吧。”
顧青竹警惕地說“你別是想給二叔吧,我可事先說好,這種人就是無底洞,別說一萬兩,就是十萬兩,他也能給你一天全禍禍了!”
“放心,你爹又不傻的,我琢磨著,你這不是要成親嘛,我總得給你置辦點像樣的嫁妝,雖說將軍不計較門楣高低出身貴賤,但咱們也不能被人小瞧了去。12
話說這錢,若是按救命的賞錢算,軍中四次都發了尋醫懸賞十萬的布告,這點錢還真不算多,再說,依將軍的脾氣,他肯這般偷塞給我,就是怕我不要,這會兒,錢既然神不知鬼不覺到了我手上,他定是不會承認是他給的,我就算去退,他也不會收。”
“辦嫁妝?一萬兩呢,你是要買鋪子還要買山頭啊!”顧青竹驚詫地問。
“老爹打算給你在南蒼縣買處宅子,你以后嫁入將軍府,雖比不得他們大富大貴,可房子到底是你的底氣,咱以后若是平白受了氣,也能有個退身之所。”顧世同語重心長地說。
聞言,顧青竹心里酸溜溜的,卻不肯在顧世同面前流露出軟弱來,強硬地說“我不嫁!”
“又來了!”顧世同垮了臉。
“這還沒嫁呢,你就給我找好退路,顯然你也不看好這樁婚事,為啥還逼著我嫁!”哐當一聲,顧青竹氣呼呼開門出去了。
顧世同看著被門帶入的冷風激蕩著,飄忽不定的火苗道“你這脾氣,擱誰受得了,怎能不吵架呢!”
“阿姐可不是無故生事的人!”顧青松為自個姐姐辯解。
顧世同摩挲兒子的后腦勺,一言不發,隔了會兒說“冬日天冷,晚上讀書不要那么晚,墨里也別總兌那么多水,咱家里有錢,你好好念,爹供得起!”
“爹!”顧青松眼眶發熱,低頭喚了一聲。
“去吧。”顧世同推了推他。
屋里只剩顧世同一人,油燈偶而爆一個燈花,將他的影子映在窗上,他走到床邊,將顧青竹折疊好的衣物放到舊櫥子里。
“文卿,我做的對吧,你要保佑青竹遇到她命里的如意郎君。”顧世同對著亡妻的牌位念叨,仿佛她還活著,當年每日晚上,他都要把一天的事,無論好的還是壞的,都要事無巨細地告訴她,這個習慣,他改不掉,也不想改。
連著下了幾場雨雪,便進入了最寒冷的臘月,陰濕的天氣寒侵肌骨,野地里,幾乎滴水成冰,背陰處,積雪一層摞一層。
南蒼縣丁家面館生意不濟,顧青山提前和梨花巷的老客說了一聲,擇了一日貼上紅福字,四人回到了顧家坳,順便把上次的鹿皮棉靴帶了回來。
家家有成年小子或姑娘的,都興沖沖去顧世福家里領鞋子,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有的等不及,即刻就穿上了,顧青竹也領到了一雙兔毛鹿皮靴。
顧家坳最后三戶人家也團圓了,這日傍晚,山村里飄蕩著蒸咸肉的香氣,別提多饞人呢。
顧大丫和鄭招娣好些日子沒見著顧青竹,分外想念,又聽說慕紹臺回來了,第二日就結伴跑了來玩。
“吃毛栗子。”顧青竹用火鉗從炭盆里撥拉出幾顆,吹吹灰燼,放在桌上,熱情地招呼道。
“我娘說,世同叔將你許了南蒼縣將軍之子,可是真的?”顧大丫心里藏不住事,一邊哈著氣剝滾燙的栗子,一邊問道。
顧青竹無奈地點頭“事是有的,可我還沒答應!”
鄭招娣有些同情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答應不答應的,又能改變什么?”
“確實不能改變,可我就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