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無夢,晨曦微露。
顧青竹醒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她伸手摸摸旁邊的被筒,有些許余溫,院中有呼呼的風聲,她屏息聽了聽,好似舞劍的聲音。
因著兩個主子有事要忙,整個蕤華院的都起得早,顧青竹起身收拾被褥,如今兩人同睡,便不要右玉鋪床疊被了。
她洗漱后,換了件天青色金線繡木樨花的百褶錦裙,右玉進來給她綰發(fā),顧青竹第一次選了一套華貴繁復的頭飾,以及與之相配的耳墜手鐲玉掛件,又讓她給自己薄施了脂粉,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氣勢這東西很玄妙,她今兒就需要慕家少夫人通身的氣派去鎮(zhèn)場子。
慕錦成穿著玄色練功服回來,一見如此裝扮的顧青竹,眼前一亮,她本是清麗淡雅的人,不愛胭脂首飾之類,極少如此,今兒猛地一打扮,姿態(tài)富貴雍容,端莊大方,倒是正合了世人眼里慕家少夫人的身份。
慕錦成今日心情極好,他早上醒的時候,顧青竹正像只貓崽似的,溫柔無害地窩在他懷里,他收了劍,邊入洗浴間,邊說“右玉,我也要一件這個色的長袍。”
他們是新婚夫婦,新裁的衣服都是鮮艷的顏色,故而找一件相似的并不難。
慕錦成換了天青色暗紋錦袍,右玉盡心為他綰了發(fā),戴上紫金冠,他身高體健,更顯英姿勃發(fā),神采飛揚。
這兩人站在一處,宛如一對畫里走出來的金童玉女,讓人艷慕不已。
匆匆吃了早飯,一同出門,顧青竹坐了寶應趕的馬車,慕錦成則騎了追云,西府管家薛寧調(diào)派了二十個身強體壯的府兵,由他們差遣,一眾人等趕往三生錢莊。
三生錢莊掌柜唐孝廉早得了消息,天麻麻亮就候在鋪子里,這會兒,正和慕明成在錢庫里分裝碎銀,用十萬兩偽裝二十萬兩,箱子有蓋看不出來,但分量做不得假,自然是要往里裝石頭充數(shù)的。
箱子選用的是裝五千兩銀子的最大款式,二十萬兩就是四十箱,一輛兩駕馬車最多拉四箱,慕明成從三生車馬行足足調(diào)來了十輛馬車,裝扮一新,在三生錢莊門前一字排開,一時間人吼馬嘶,極為引人注目。
隔了不一會兒,從街角跑來兩隊巡街衙役,共十個人,一個個背弓挎刀,一人一崗,分別站在馬車旁,好不威風。
再加上西府府兵,一輛馬車有三個人專門保護,就是飛天大盜來了,也只有望錢興嘆,干瞪眼的份兒!
錢莊里的伙計是用杠子將錢箱抬上馬車的,一個個扎著紅綢的箱子沉甸甸的,幾乎壓彎了二十來歲伙計的腰桿。
裝車完畢,唐孝廉讓伙計放了一通鞭炮,慕錦成騎馬領頭,車把式的鞭子齊齊凌空一甩,發(fā)出清脆的噼啪聲,車隊緩慢地起步,廖青騎馬走在車隊中間,而顧青竹的馬車跟在最后。
車上拉得都是重物,走不快,這會兒街市上剛熱鬧起來,趕早市買菜吃早飯的,開店營業(yè)的,出門采買的,都驚訝地駐足觀望這一隊由衙役押行的披紅掛綠的車隊。
廖青三十多歲,精明強干,今兒穿著一身簇新的藏藍棉袍,他在馬上抱拳,朗聲道“諸位父老鄉(xiāng)親,三生今日入股聚寶,百元起存酬謝新老客戶,大家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多多關照!”
聞言,街市上宛如往熱油鍋里澆了一瓢冷水,頓時噼啪炸裂開來。
“三生入股聚寶,原來是真的呀!”
“你沒瞧見嗎?領頭的正是慕家三爺,那個說話的是三生錢莊管事,這還能假!”
“吳家阿婆,有三生做東家,你那個五兩棺材本不用取出來了,免得被你侄子誆騙了去!”
“對對對,這事鬧的,一會兒說聚寶要垮了,一會兒說三生入股是假的,害得我?guī)滋鞗]吃飽飯,睡好覺,下次再讓我看見三癩子那個混小子,看我不罵死他!”
“我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