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一個灰衣僧人,面含微笑。
“了然師父!”顧青竹轉身,驚喜道,轉而又有些慚愧,“我們說話聲太大,吵著你了?”
“并沒有,我只是來看看茶樹有沒有萌芽。”了然合掌回禮。
莫天林向來是想什么說什么“你既來了,能舍幾根茶枝給我妹子不?她為了茶,只差魔怔了!”
了然回身望望“這些古樹原由寺中前輩高僧所種,折枝損桿,實為不敬,恕我不能如你心愿。”
“那說個屁啊,走走走!”莫天林被人拂了面子,心中微惱。
了然依舊微笑“施主未免太過心急了些,容我將話說完。”
莫天林剛想開口,就被顧青竹拉了下衣角,只得生生將話咽下去。
“我前兩年用茶種陸陸續續培育了二十幾棵幼苗,現下倒是可以贈送一些給青竹。”了然不怒不喜,連語氣都沒有變過。
“那還等什么?”莫天林突然縱身一躍。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已經飄過山溝,站在山崖對面。
“你……”顧青竹嚇得心跳加速,連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
了然倒是沒被他的莽撞驚著,淡然一笑“待我找布袋和鏟子來。”
見了然走了,顧青竹將雙手掩在嘴邊做喇叭狀“你老實站著,別亂動。”
“你說啥?我聽不見!”莫天林搖頭,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盤腿坐在地上。
見他如此,這邊三人方才定了心,顧大丫呲牙腹誹“這家伙好似有點本事,可與滿倉哥比,差遠了!”
不大會兒,了然就帶著物什回來了,莫天林幫著挖了十棵帶土幼苗。
“我這里還有去年收的茶種,一并送你吧。”了然拿出一個小布袋,沖顧青竹搖了搖。
莫天林將小布袋揣在懷里,又將裝樹苗的大布袋背在身上,兩人不知說了什么,莫天林鄭重地拱手行禮,而后飛躍而過,穩穩落在顧青竹等人面前。
“謝謝了然師父!”顧青竹再次曲身行禮。
“我適才看過了,北崖的茶樹尚未萌芽,你家里的如何?”了然回禮問道。
顧青竹答“最近風調雨順,日頭好,再有一日就可采頭茬蓮心了。”
“那便好。”了然說完,自去了。
這邊四人新得茶苗,拿去比顧青竹發現的,果然還是有些微不同,只得放棄。
這會兒,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上,約莫快午時了,山中林木繁茂,四人沿山路返回,因不要到處去看,故而很快就回到他們住的地方。
張一刀和寨里的婦人們已經準備好了飯食,馮駝子正在路邊伸長了脖子望,見著他們回來,立時張羅著開飯。
因著顧青竹和顧大丫是女孩子,顧世同又是長輩,故而莫天林陪著他們三人單開了一桌,其他人則沒那么講究,在露天空場上,或站或坐,搛了菜自顧吃了。
說是單開一桌,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的菜,不過是山里的野菜和冬日腌制的野物,最近大家都忙著開荒,沒什么時間打獵,但糧食是薛寧用馬車拉來的,堆尖似的碼著一個草棚里。
頓頓能吃飽,這對老鴉嶺的人來說,彌足珍貴,有沒有菜,菜的滋味好不好,都不重要了。
菜不夠豐盛,莫天林覺得招待不周,面上訕訕然,可兩個女孩子本就是鄉下姑娘,并不會挑剔,且她們幾乎跑了一早上,肚子早餓了,顧世同更是在挨過饑的,故而,他們極自然地搛菜吃飯,莫天林見此,方才笑了。
飯后,顧青竹在新開墾出的土地上打了茶壟,將十棵茶苗間隔著種上,又將茶種點在一片地里育苗,這會兒埋肥來不及,幸而土地肥沃,等活了再追肥也不遲。
一抹細小的,淺淺的綠,讓開荒的男人們有了希望,更有了干勁,他們歇了一會兒,就又接著干。
經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