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別打了,別打了,我再不敢了!”被抽破衣裳,抽破臉的顧世貴撲通跪在地上,抓著顧世同的衣裳苦苦哀求。
顧世同狠抽了幾下他的背,終于無言地丟下了手中光禿禿的一截竹竿。
竹園中一片沉寂,顧大寶早止住哭,正趴在地上,專心致志用肥短的手指摳螞蟻窩,就是朱氏吳氏婆媳也停了爭吵,大氣不敢出。
隔了會兒,眾人耳邊傳來風過竹梢的沙沙聲,好似春夜蠶吃桑葉的聲音,又仿佛一個人的喃喃低語,大家不約而同一下子想到了王氏溫柔的語調,各人身上俱都一寒。
這里離顧家祖墳最近,天空不知從哪里飄來了大片的云,遮蔽了晴朗的天,更把日頭也隱沒了,四下頓時一暗,更顯竹園幽靜。
顧世貴扛不住這種恐懼的威壓,他倒退著想要溜走,卻被一個纖細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二叔,你還沒有賠我家的竹園,就想走?”顧青竹居高臨下,蔑視道。
顧世貴拉拉身上破成布條的衣裳,惱火道“我都被你爹打成這樣了,你還想賠啥!”
顧青竹扯了扯嘴角,冷哼道“我爹打你,是替阿爺教訓你不該做賊,而你毀我竹園,賣我筍竹,哪能就這么輕易算了!”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顧世貴死豬不怕開水燙,耍賴道。
“好,你有本事不要逃,我這就去翠屏鎮報官,讓衙門來主持公道。”顧青竹說著,就往外走。
“你這個死丫頭,不準去!”吳氏一把拉住顧青竹的袖子,“反了你了,小輩兒敢告長輩,還有沒有規矩!”
“阿奶,二叔若懂規矩,就不會是今天的樣子,你若教他做人的規矩,你也不必受今日之苦!”顧青竹肅著臉道。
“啪……啪……啪……”三聲拍巴掌的聲音傳來。
一個慵懶嫵媚的女聲“顧青竹,幾個月慕家少夫人沒白做啊,道理說得一套一套的,只是,可惜了……”
眾人抬頭,不知何時悄沒聲息的來了三個人,領頭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滿頭釵簪,全是晃眼的金飾,臉上描眉畫眼,暈著精致的妝,她身穿繡百蝶的曳地綾裙,前凸后翹,腰卻勒得很細,看著像一只野蜂。
她的身后左邊站著一個一臉兇像的婆子,三角眼,塌拉眉,嘴角更是垮到了下巴上,右邊則站著個胖乎乎白花花的中年男人,有事無事都是一臉的笑,兩只眼睛被擠得只剩一條縫,蔥頭鼻子上紅通通的,好似剛被蜂子蜇了。
顧青竹盯她看了看,濃重的脂粉讓女人的年齡看著大了些,可這張臉看了十多年,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出“顧二妮,你回來得正好,你爹娘偷盜我家竹園,趕快賠吧!”
“呵呵呵。”顧二妮用絲帕掩住嘴角嬌笑,財大氣粗道“鬧這么大陣仗,我當是什么,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竹子,我給你二十兩,夠不夠賠?”
顧二妮揮揮手,胖男人從袖袋里拿出兩個白瑩瑩的銀錠,托在手心里。
“二妮啊,我的親閨女,你可回來了,你若遲回來一會兒,你爹可就被他們打死了!”一身襤褸的顧世貴一見銀子,比見親娘老子還高興,一把奪了摟在懷里,痛哭流涕。
胖男人盯著突然空了的手看了看,臉上的笑容半點未變,可雙腳已經輪番招呼在顧世貴的身上,一下比一下狠,直踹得顧世貴佝僂起了身子。
顧世福有些看不下去,喝問道“住手,你誰呀,跑到我們村上撒野!”
顧世同抽打顧世貴,那是家族事務,長兄如父的教訓,就算是抽破了衣裳皮肉,也沒這個男人下手狠,在他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地打人,當他這個村長是擺設?!
胖男人停手,彎腰將兩個銀錠搶了過來,還不忘在顧世貴身上蹭了蹭灰塵。
“我是錢家管事,陪二爺院里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