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喝一杯茶,渴死我了。”慕錦成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拿了顧青竹的杯子一飲而盡。
“你怎么一個人來了,爹呢?”顧青竹見他衣襟上沾了茶汁,忙將帕子遞給他。
“爹在門口遇見熟人,被拉住說話,我就先來了。”慕錦成隨意撣撣,大大咧咧坐在顧青竹身旁。
韓守義起身拿了兩個新杯子,回身正見他倆低頭含笑小聲說話,一副親密無間,不分彼此的模樣,這讓他的眸光閃了閃。
“師父,飯擺上了。”小余兒進來回稟。
“好,知道了,就來。”韓守義揮揮手。
正說著,慕紹堂大步走了進來“人都在呢,快吃飯吧。”
因著三生茶行有百多名茶工,忙時為趕工,會一日三餐飯食,故而,慕紹堂和慕明成若是不回家,就來這里吃飯,形成了幾十年的慣例。
飯菜簡單,不過是些時鮮蔬菜和一點肉食,慕紹堂并不講究,與他們三人一桌,就著蔬菜吃了半碗粳米飯,喝了一碗菊花腦蛋湯,便作罷了。
“錦成媳婦,你可與韓掌柜談妥了?”慕紹堂一邊擦手,一邊問。
“已經說定了,只等明日上議事廳了。”顧青竹點頭回答。
韓守義在一旁說“少夫人看了去年的茶,說有法子處置,只是價錢……不太好,還請老爺定奪。”
“哦?”慕紹堂有些驚訝,轉頭道,“什么法子,說來聽聽。”
慕家茶從來沒像去年那般積壓過,幾乎將他愁白了頭,他四處想法子,在年前揀好茶多少賣出去一些,可眼巴前春茶已經上了,誰還會買隔年的茶?
“是這樣的,爹,我想在面館推廣茶食,旁的都是尋常食材,只這茶葉難尋,我瞧見庫房里的,一時就動了這個心思,只是茶食本小利薄,沒法按正價買茶餅。”顧青竹捻了捻袖邊的花紋,有些忐忑道。
“這……”慕紹堂沉思。
去年的蒸青茶餅賠本已是定局,就是他冬日賣出的那些茶,說到底也是賠錢賺吆喝,心里舍不得好茶蒙塵罷了,至于價錢早就不能與當初市價相比了。
現下,庫房里夏茶秋茶居多,再放下去,待到梅雨季節,恐怕只剩霉爛的下場,若是能派個正經用場,倒也不虧。
想到這里,慕紹堂道“你是我慕家媳婦,用茶哪里還需花錢買,用多少只管拿了去就是了。”
聞言,顧青竹愣住了,她轉頭望了望慕錦成“這……”
“謝謝爹成全!”慕錦成聰明得很,立時歡喜道,“面館雖說是青竹的,但茶食,我們會注上三生的標識,打包的油紙上也會印的。”
慕紹堂有些意外這個兒子的機智,他分明只是單純不想浪費茶,三生名頭足夠響,也根本無需這種不起眼的宣傳,而他這樣做,奠定了三生對茶食的所有權,而茶食和炒青同時出現,也間接證明正宗炒青出自慕家。
當下,茶食比炒青更容易做,也能更早地滲入到人們的尋常生活中去,久而久之,人們會牢牢鎖定對炒青出處的認知,名聲遠比暫時的獲益更重要。
明面上,這批陳茶分文不賺,卻背后的好處卻不可估量。
“這回雙贏的算盤打得不錯,這小子何時這般長進了?”慕紹堂心中暗喜,面上卻沉靜無波。
“對對對,茶不能白得,利錢我會和韓掌柜在商量的。”顧青竹補充道。
“算了,一家人談什么利錢,你那點小買賣一年能掙下多少,還供著那些人的開銷,三瓜兩棗的,也就頂個房租錢,自個留著花吧。”慕紹堂呷了口茶,擺擺手道。
慕家家大業大,不怪慕紹堂看不上,就算面館一年能掙出幾千兩銀子,他也沒眼看的。
“謝謝爹,我下午就會送一些茶葉過去,茶食明日就能上市。”顧青竹起身福了福。
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