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慢慢卷,只提著兩頭的軸走了進來。
慕紹堂將畫攤在床上,癡癡地看,還伸手慢慢描摹畫上人的眉眼,盧氏看不下去,背身讓到一邊,圖個眼不見為凈。
“我知道你不喜歡浣娘,更不喜歡蔡氏,如今她們兩個都死了,都是我的貪心害的!”慕紹堂突然將畫扔進了火盆里,濺滴星火。
原本看著將要熄滅的火盆,突然躥起一個大大的火苗,一瞬間將畫點燃,那張絕美的臉頓時沒了。
“你……”盧氏大驚,想要撿那張畫,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苗燒灼了一切。
被火吞噬的畫發出吱吱的聲音,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
“你何必如此!”盧氏搖搖頭。
盧氏不喜歡那張畫,也不喜歡那兩個妾,但這么多年來,這畫就是慕紹堂心念所向,她雖有怨有恨,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毀掉這個。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蔡氏死了嗎?”慕紹堂輕輕一笑,“我剛才雖睡著,但卻能聽見聲音,外頭的吵鬧,你們的談話,我都能聽見,只是睜不開眼罷了。”
盧氏見他如此說,只得如實相告“蔡氏的孩子早在兩個月前就胎死腹中,她本身又中了合歡散的毒,到今日已是大限,譚先生盡了力,也就拖延了一兩個時辰罷了,我本吩咐趙婆子辦喪事,但不料夜里遭了天雷,主屋全燒了,什么也沒留下,還死了香蘋。”
“我想是香蘋放的火,燒就燒了吧,燒了干凈!”慕紹堂無力地往后靠了靠。
盧氏默不作聲,她并沒有說要怎么責罰香蘋,她卻用這種方法自行了斷,想來也是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謝罪。
慕紹堂看著炭盆中冒出的裊裊黑煙,垂首道“我以后都不再納妾了,余生只一心一意陪你過,但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明成!”
盧氏低語“我并沒有說不救。”
她心里不痛快,他的話,好似她是多么惡毒的女人,逼著自個男人用不納妾作為救庶子的代價。
許是看到她面上的陰沉,慕紹堂微咳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個稱職的當家主母,是我想多了,你別往心里去,可咱慕家不能沒有明成!錦成他……”
后面的話,盧氏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她不想聽,遂打斷道“我知道了,不論花多少錢,我都支持你救,如此,你總該安心了吧。”
慕紹堂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再沒有下文。
屋內一時寂靜,炭火燒了畫,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這會兒完全熄滅了,盧氏給他拉了拉被子,陪坐在一旁,卻是沒什么話說了。
茯苓和櫻桃提了食盒來,拿出一碗溫熱的小米粥,還有幾樣小菜,慕紹堂吃了半碗,就推開了。
此時外間天色微明,雨漸漸小了,淅淅瀝瀝的,好似青梅竹馬的低語嘻笑。
顧青竹一直沒有睡著,她躺下,只是給慕錦成一個踏實一個安慰,這會兒見外間放晴,想著還有很多事要做,不由得躡手躡腳起了。
“青竹!”慕錦成還迷瞪著,身邊灌進冷風,他習慣地伸手。
顧青竹被他拉著手,輕聲道“你再睡會兒,我瞧瞧爹娘去,另外叫右玉準備些去肖府的禮物。”
慕錦成摸到了她腕上的赤藤鐲,溫溫滑滑的“我也不睡了,和你一起。”
兩人收拾了衣裳頭發,進來問安,瞧著慕紹堂精神好多了,心里松了口氣。
慕紹堂見他們夫妻同來,開口道“你們先出去打聽一下,若有消息便好,若是沒有,少不得要派人親自去一趟燕安城查探消息。”
“好的,我們這就去準備。”慕錦成和顧青竹出了書房。
慕明成出事,是慕家當下最大的秘密,除了少數幾個人,旁人都被浣紗院的事吸引了目光,但慕錦成和顧青竹一直往書房去,慕錦成更是整晚都沒回來,右玉隱約覺得